方国珍站在“破浪号”的船头,江风卷着水雾打在脸上,带着深秋的寒意。他望着前方灰蒙蒙的江面,眉头拧成了疙瘩——按约定,赛义德的商船该在今日清晨抵达闽江中游的“黑石滩”,可眼下已过了午时,江面依旧空荡荡的,连只飞鸟都没有。
“头领,不对劲。”身旁的水师头目阿福压低声音,指着远处的芦苇荡,“您看,那片芦苇长得太密了,而且一动不动,像是有人故意埋伏在里面。”
方国珍眯起眼睛,掏出腰间的单筒望远镜——这是赵昺让铁坊特意打造的物件,能看清百丈外的动静。镜头里,芦苇荡深处隐约闪过金属的寒光,还能看到几面被风吹起的元军旗帜。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攥紧了拳头:“不好!是元军的水师!他们把赛义德的船截了,还在这儿设了埋伏!”
话音刚落,芦苇荡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数十艘元军战船从芦苇荡中冲出,船头上的床弩对准了方国珍的船队,箭雨如飞蝗般射来。方国珍的水师大多是渔船改造的,船体单薄,根本挡不住床弩的攻击,几艘船瞬间被射穿,江水顺着破洞涌进船舱,士兵们惊呼着跳水逃生。
“快!把火油桶扔下去!”方国珍嘶吼着,亲自拿起火把,点燃了一只装满火油的木桶,用力扔向冲在最前面的元军战船。火油桶在甲板上摔碎,火舌瞬间蔓延开来,元军士兵惨叫着四处躲避。可元军的战船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地围了上来,方国珍的船队渐渐被逼到了江中心,进退两难。
“头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军的船太多了,咱们拼不过啊!”阿福浑身是血,拉着方国珍的胳膊,“要不咱们弃船,从陆路退回建宁?”
方国珍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眼中通红——这队水师是他花了半年时间才练出来的,若是就这么折在这里,他怎么向赵昺交代?可他也明白,再硬拼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远处的江面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号角声——那是畲族猎手的信号!
方国珍猛地抬头,只见江对岸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畲族猎手正举着弓箭,朝着元军的战船射箭。为首的正是蓝珠,她骑着一匹白马,手里拿着一面红色的旗帜,正指挥着猎手们分成两队,一队射箭牵制元军,另一队则扛着锄头,在山坡上挖着什么。
“是蓝珠姑娘!她来救咱们了!”阿福兴奋地喊道。
元军水师统领也看到了山坡上的畲族猎手,顿时大怒:“一群蛮子也敢来凑热闹!来人,派两百人上岸,把他们给我杀了!”
几名元军士兵刚跳上岸,山坡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蓝珠的猎手们挖开了早就埋好的炸药,山体崩塌,巨石滚滚而下,砸向元军的战船。一艘战船被巨石砸中,船头瞬间断裂,整艘船翻了过来,士兵们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江里。
“就是现在!冲出去!”方国珍抓住机会,下令船队调转方向,朝着元军的包围圈冲去。火铳手们站在船头,对着元军的士兵开枪,元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阵脚,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方国珍带着船队,顺着缺口冲了出去,直奔建宁方向。
蓝珠看着方国珍的船队远去,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随即脸色一沉,对身边的猎手们道:“元军肯定会追上来,咱们得给他们留点‘礼物’。”她指挥着猎手们,把剩下的炸药埋在江边的浅滩下,又在上面铺了些干草和树枝,伪装成普通的江岸。
果然,没过多久,元军水师统领带着船队追了上来。他看着江面上方国珍的船队越来越远,气得咬牙切齿:“追!就算追到建宁,也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元军的战船刚靠近浅滩,蓝珠猛地挥下旗帜:“点火!”
猎手们射出火箭,点燃了浅滩上的干草。炸药瞬间爆炸,江水被炸得冲天而起,元军的战船被炸得四分五裂,惨叫声响彻江面。水师统领的座船也被波及,船尾被炸断,他掉进江里,被湍急的江水卷走,再也没上来。
蓝珠看着江面上漂浮的元军战船残骸,松了口气,转身对猎手们道:“走,咱们回建宁,给公子报信去。”
而此时的建宁,赵昺正焦急地在城楼上踱步。他收到细作的消息,元军水师封锁了闽江口,还在黑石滩设了埋伏,方国珍的船队怕是凶多吉少。陆仲远站在一旁,看着赵昺焦虑的样子,忍不住道:“公子,要不咱们派些兵马去接应方头领?”
赵昺摇了摇头:“不行。孛罗的东路军还在落马坡驻守,若是咱们派兵马出去,他肯定会趁机进攻建宁。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道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是方国珍的水师!虽然队伍伤亡惨重,但总算回来了。赵昺大喜过望,连忙下城迎接。方国珍看到赵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愧疚地说:“公子,属下无能,没能把硫磺带回来,还折了不少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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