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还凝在潜龙寨的石墙上,寨门前的碎石路已被士兵们踩得实实的——那些从山涧里捡来的尖石,在微光中泛着冷意,与路面上挖好的半尺深小坑交错,像一张藏在泥里的獠牙。
箭楼上,三架床弩已架得稳稳当当。王小石头正蹲在床弩旁,用布擦着弩弦上的露水,他身后的陈二攥着木楔,帮着调整弩臂的角度:“王兄弟,这弩箭能射穿元军的攻城锤不?”王小石头拍了拍弩箭——那箭杆是碗口粗的硬木,箭头裹着铁皮,还蘸了火油,“放心,这箭能射穿三指厚的木板,就算是裹铁皮的木头,也能扎进去!”
赵昺站在箭楼最高处,手里握着望远镜(他按现代记忆改良的单筒千里镜),看向落马坡下的元军营帐。帐外的篝火已灭,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还有沉闷的“嘎吱”声传来——那是元军在拖动攻城锤。
“殿下,张勇将军那边准备好了,黑风寨的刀手都守在寨门后,天地会的弟兄在两侧埋伏着。”林啸快步走上箭楼,低声汇报。赵昺点点头,放下望远镜:“让石泉寨的弓箭手分两拨,一拨守床弩,一拨在寨墙后待命,等元军的攻城锤靠近,先射拉锤的士兵。”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路上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元军的进攻开始了。
最先出现的是那架攻城锤:由四根合抱粗的楠木绑成,顶端裹着厚厚的铁皮,被二十个精壮士兵推着,后面跟着五百名举盾的步兵,再往后,是阿剌罕亲自率领的骑兵,马蹄踏在泥路上,溅起的泥水几乎没过脚踝。
“慢着点!避开那些坑!”推攻城锤的元军小校嘶吼着,可路面上的碎石和小坑还是让攻城锤磕磕绊绊。刚走了一半路,攻城锤的轮子就陷进一个小坑,几个士兵拼尽全力推,脸憋得通红,轮子却纹丝不动。
“就是现在!放床弩!”赵昺一声令下,箭楼上的士兵立刻点燃弩箭上的火油布条,猛地拉动床弩的扳机。“咻——”三支带着火星的弩箭破空而去,直奔攻城锤的顶端。
“铛!”一支弩箭射中铁皮,火星四溅;另外两支恰好射在楠木的缝隙里,火油瞬间燃起,浓烟顺着木纹蔓延。“救火!快救火!”推锤的士兵慌了,扔下攻城锤就去扑火,可火油烧得极旺,越扑越烈。
“弓箭手,射!”石泉寨的弓箭手头领大喊,几十支箭同时射向无措的元军士兵,没了盾牌掩护的推锤兵纷纷中箭倒地。阿剌罕见状,怒喝一声:“步兵冲锋!拿下寨门!”五百名盾兵立刻举着盾牌往前冲,试图护住攻城锤。
“震天雷准备!”张勇在寨门后大喊,十几个士兵抱着震天雷,等盾兵靠近到三十步时,猛地将震天雷扔了出去。“轰隆!”震天雷在盾阵前炸开,泥浆混着碎石砸在盾牌上,不少盾兵被震得手臂发麻,盾牌险些脱手。
就在这时,林啸带着天地会的弟兄从寨两侧的树林里冲出来,手里的短刀专砍盾兵的腿——盾兵顾着前面的寨门,没防备侧面的袭击,纷纷被砍倒在泥里。黑风寨的刀手也趁机从寨门后冲出去,和天地会的弟兄两面夹击,元军的步兵阵瞬间乱了。
可阿剌罕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骑兵开始冲锋:“踏平这破寨!谁先撞开寨门,赏黄金百两!”战马踩着泥泞往前冲,却在接近碎石路时,马蹄被尖石扎伤,好几匹战马痛得人立而起,将骑手甩进泥里。
“床弩再射!瞄准骑兵!”赵昺喊道。王小石头立刻调整床弩角度,这次没点火油,纯靠弩箭的力道——一支弩箭直射出去,竟穿透了一名骑兵的胸膛,连人带马钉在地上。剩下的骑兵见状,顿时不敢再往前冲,纷纷勒住马缰。
攻城锤还在燃烧,楠木被烧得噼啪作响,顶端的铁皮已经变形。阿剌罕看着混乱的战场,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这小小的潜龙寨,竟能挡住他的一万五千大军。就在他准备下令撤军时,突然看到寨墙上的床弩停了下来,箭楼上的士兵正忙着装箭。
“机会!”阿剌罕眼睛一亮,大喊:“剩下的人跟我冲!他们的床弩没箭了!”他亲自提着马刀,带着剩下的两百多名骑兵,不顾一切地冲向寨门。
寨墙上的赵昺心里一紧——床弩装箭需要时间,现在骑兵已经冲到二十步外,箭楼上的弓箭手根本来不及阻拦。“张勇!守住寨门!”他大喊着,从腰间拔出短铳,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阿剌罕。
“砰!”枪声在战场上格外刺耳。阿剌罕身边的亲兵应声倒地,阿剌罕吓了一跳,勒住马缰,就在这一瞬间,张勇带着刀手冲了上来,与骑兵缠斗在一起。蓝珠也带着畲族士兵从侧面赶来,手里的弓箭专射马眼——战马被射中眼睛后,疯狂地乱蹦,将骑手甩向刀手的刀刃。
赵昺趁机让士兵加快装箭速度,王小石头和陈二合力将弩箭推上床弩,陈二还顺手往箭上缠了根浸过火油的布条:“烧他们的马!”火点燃后,床弩再次发射,这次射向骑兵的马群——一支带火的弩箭射中一匹战马的屁股,战马痛得狂奔,撞翻了好几名骑兵,马群瞬间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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