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休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潜龙寨的人刚把滚石重新堆好,箭筒补满,峡口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普通步兵的轻快,是带着铁甲碰撞的“哐当”声,一步一步,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来了!”张勇握紧短铳,眯眼望向峡口外。
只见元军阵中,一排身披黑铁重甲的士兵缓缓走出——他们头戴铁盔,面覆铁面罩,只露双眼,身上的铁甲厚得能挡住普通弓箭,手里还握着一人高的铁盾,整个人像移动的铁疙瘩。足足五十名重甲兵,排成三列,一步步往峡口压来,身后还跟着两百名步兵,手里拿着长柄斧,显然是要趁重甲兵破阵后砍杀。
“是重甲兵!箭射不穿他们的甲!”崖顶的林啸惊呼,之前的穿甲箭试过,顶多在铁甲上留下一道白痕,根本伤不了人。
张勇的心沉到了底。重甲兵本就是攻坚利器,加上清风峡的土堆已填到近前,他们只要顶着盾冲过来,箭楼和峡口的防线很快就会被撕开。
“王老铁!床弩能射穿这铁甲吗?”张勇对着身后大喊。
王老铁正蹲在床弩旁,手里拿着一支新做的铁箭——箭杆比普通箭粗一倍,箭头是三棱形,还带着倒刺,是他刚才用缴获的元军精铁赶制的“破甲箭”。他举起箭试了试重量,沉声道:“能!这箭头淬火时加了硝石,硬得很,专射甲片缝!就是床弩上弦慢,一次只能射一支!”
“够了!瞄准最前面的重甲兵,射他的肩甲缝!”张勇喊道。
王老铁和王小石头立刻转动绞盘,把破甲箭搭在床弩上。绞盘“咯吱咯吱”响,两人憋得满脸通红,才把弓弦拉满。“放!”王老铁一声喝,破甲箭带着锐响,直直冲向最前面的重甲兵。
“铛!”
箭尖精准地扎进重甲兵的肩甲缝隙里,三棱箭头瞬间穿透铁甲,扎进肉里。那名重甲兵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铁盾“哐当”掉在地上。
“有效!”张勇大喜,“继续射!专打关节缝!”
可没等王老铁再上箭,后面的重甲兵已经顶着盾冲了过来。他们的铁盾连成一片,像一堵铁墙,箭雨落在盾上,“叮叮当当”全被弹开,根本伤不到人。
“滚石!砸他们的脚!”林啸大喊。猎手们立刻推下滚石,可重甲兵的靴底也包着铁,石头砸上去,顶多让他们顿一下,根本挡不住前进的脚步。
“不好!他们快到峡口了!”一名士兵大喊。重甲兵离箭楼只剩五丈,只要再往前,就能用铁盾撞开箭楼的木门。
张勇拔出弯刀,刚要下令士兵冲出去拼杀,就见周文推着一辆小车,带着十几个士族子弟跑了过来——车上堆着十几支破甲箭,还有几串连环震天雷。
“张统领!王师傅让我们送破甲箭来!”周文跑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一把弓,“我们也学了怎么射破甲箭,能帮着守!”
说着,周文拿起一支破甲箭,搭在弓上。这箭比普通箭重三倍,他拉弓时手臂都在抖,却咬牙把弓拉满,瞄准一名重甲兵的膝盖——那里甲片最薄。
“咻!”破甲箭飞出去,虽没射中膝盖,却扎在了重甲兵的小腿甲缝里。那名重甲兵吃痛,脚步慢了半拍。
“好样的!”张勇喝彩,“士族子弟们,都瞄准关节射!”
十几个士族子弟立刻散开,有的帮着床弩上箭,有的拿着破甲箭射击。他们虽没经过专业训练,箭法不准,却凭着一股劲,一次次把破甲箭射向重甲兵,多少能拖延他们的脚步。
就在这时,一名重甲兵突然冲破箭雨,举着铁盾撞向箭楼的木门。“轰隆”一声,木门被撞出一道裂缝,木屑飞溅。
“拦住他!”张勇冲过去,举起弯刀砍向重甲兵的手臂。刀砍在铁甲上,只留下一道划痕,反震得他手臂发麻。
重甲兵反手一拳,铁手套砸在张勇的肩膀上。张勇疼得龇牙咧嘴,踉跄着后退两步。那重甲兵正要再撞门,一支破甲箭突然从侧面射来,精准地扎进他的脖颈甲缝里——是周文射的。
重甲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铁盔滚落,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周文看着自己的箭,愣了一下,随即握紧弓:“张统领,你没事吧?”
“没事!”张勇揉了揉肩膀,“继续射!别让他们靠近木门!”
可重甲兵越来越多,峡口的空间本就窄,他们挤在一起,铁盾几乎把整个峡口堵住。床弩的破甲箭虽能伤人,却架不住重甲兵数量多,倒下一个,立刻有另一个补上来。
“火药包!扔到他们脚边!”张勇大喊。士兵们立刻点燃火药包,往重甲兵的脚下扔去。
火药包“轰隆”炸开,碎石砸在重甲兵的脚上,虽伤不到骨头,却让他们的脚步乱了。趁这个间隙,王老铁的床弩又射出一支破甲箭,射穿了一名重甲兵的腰甲。
就在战局胶着时,阿珠推着药车,带着两个妇女往峡口跑——前线的伤员越来越多,她要送药过来。刚到峡口拐角,就见一名受伤的元军步兵突然从土堆后爬起来,举着刀冲向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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