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重生三国:我郭嘉,开局先续命 > 第14章 生命倒数,最后的等待

【寿命:47:59:11】

夜像一口缓缓合上的盒子,把人一层层装进去,再拿一枚看不见的扣扣死。

内帐的火被阿照按了两回,火脸矮下去,红光只照到膝盖。沙盘上小牙旗的影被拉长,像一条条瘦骨。

郭嘉立在帐角,枷链横在足边,指尖掐着那枚“许见”的节牌,掐得极轻,像怕弄坏了人家借来的门。

鼓点已按他白天所奏改成短长短长,外头的风把声浪切碎。

他闭了闭眼,把白日立下的三件法术再在心里过一遍:封三口,定一旗,换一鼓。三件都落地,营气稳了一层。可“稳”不等于“安”,今晚要等的,不止是天亮,还有人心里那一下最难熬的“坠”。

【天道排斥:微降】

【因:立镜为证(小),近权柄尾焰(微)】

【窗口:未时(镜再开)】

他把“窗口”在心里圈了一笔,像在泥里拴一根桩。桩拴住了,才能等。等不是发呆,等是把每一寸要用的东西都摸趁手。

郭嘉招手,刘绪从暗里过来,低声:“你真要去囚帐?”

“借死方能入生。”郭嘉说,“‘死囚之门’不是戏文,是让人心看见刀的冷。刀冷,人就明白。把那内吏押到第二囚间,我在第一。门之间留三尺,不要合。”

“好。”刘绪应下,又踌躇,“若今夜有人要杀他灭口呢?”

“我们正要他‘险’,险了,明日方有话讲。”

郭嘉捏了捏枷扣,“只是‘险’不能死。你在门外角柱后放个空瓮,瓮口朝内。有人踩到东侧第三块砖,那块砖比旁边矮半指,回声就不对。你的人听见,按我教你的三下。”

刘绪挑了挑眉:“瓮中鼠?”

“瓮中‘声’。”郭嘉笑了一下,“鼠咬粮易捉,人咬粮才难捉。声比影诚实。去吧。”

刘绪退了。曹仁从主位旁绕过来,停在他跟前,低声:“枷要不要解?”

“不必。”郭嘉把袖口抻了抻,“诸将看不惯我,枷替我挡一半。今晚我在囚帐,省你的人心疑。明日未时,你只管把鼓复原,把旗抻直,别替我说话。”

曹仁“嗯”了一声,忽然又道:“你命上真有本账?”

“有。”郭嘉看着他,坦然,“当是给自己用的刑杖,打一次长一分记性。”

“记性多了,疼也多。”曹仁撇撇嘴,“少打几下。”

郭嘉抱拳:“谢仁将。”

他转身,迈出内帐。第二道帘落下,风、火、盐灰的味立刻重起来。

囚帐在营北角,靠着库房的背墙。墙外是低洼地,雨后泥烂,脚印浅浅深深。有两个持矛亲兵站在囚帐门前,见他带着枷链被押过来,都微怔。

他们认得这个病卒,认得那双一看就不像偷懒的人眼。可手上枷,是军法。他们把矛往中间一并,象征性地拦了一下。

“借死。”郭嘉冲他们笑,笑很淡,“好借。”

他在第一囚间坐下。囚间不大,墙角潮,有一股陈旧的霉气。

地上铺的是竹席,席边用麻线缝着几道,缝得不细。郭嘉把枷放在身侧,像把刀放在手边。他抬头看住在对间的内吏淖重。

淖重被绑在木桩上,眼睛红,唇上有一层干白。他看了郭嘉一眼,立刻躲开。他习惯躲避“看”,躲得熟练。

“饿吗?”郭嘉问。

淖重喉结动了动:“不——”

“怕?”郭嘉又问。

淖重闭上眼:“怕。”

“怕什么?”

“怕死。”淖重张开眼,里头有一圈发虚的光,“谁不怕死。”

“怕得清楚就好。”郭嘉朝门外抬抬下巴,“一会儿有人送饭,可能会有人给你‘补差’。你要吃,还是不吃?”

淖重没听懂:“补……差?”

“你欠的差账,别人会替你‘补’。”郭嘉淡淡,“补在你的嘴里。盐灰火不成,你也会成火。”

淖重发抖。他忽然使劲摇头:“我不吃。”

“不吃也得做个样子。”郭嘉往前一俯身,把脚下那枚小小的青瓷碗翻过来,在碗底用指尖捻了一抹灰。“饭来了你接住,晃三下,溅出来一星在地上。地上的灰是我挑好的,盐混了极少。溅在上头,边缘发白,立刻叫。你只叫‘盐’,别叫‘毒’。毒字会让守门的心乱,‘盐’会让他们想起库房。”

淖重咽口唾沫:“我……我能记住。”

“记不住也不要紧。”郭嘉扯了扯枷链,“我会提醒你。”

他把另两件小事摆好——一盏小油盏斜斜地挪到门缝边,一小块黑漆木片压在席角。

油盏一挪,门缝漏进来的风就会偏一指,火焰会朝里斜。有人从门外贴墙影里动,火焰自然跳一下。木片压席角是给自己用的,他坐久了会滑,压住了,人就稳。

【寿命:47:31:52】

【注意:肺热微起;夜半风偏南(小);囚帐外东三砖矮半指】

阿照来了。她的步子轻,端着漆盒。她一进门,先看地,再看人,最后看火。她把盒放下,抽出一根细银针在油盏里烫了一下,针尖贴在自己腕上试过温,又才去碰郭嘉的脉。

——女主角视觉·阿照——

囚帐的风像从麦缝里漏出来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小涩。我把银针烫到自己也觉得有点烫才去碰他的皮。

他的脉细,像一根线,被风牵着会跑。我最怕这种脉,像一只会飞的小虫,轻轻一碰就要断。我捏住了,像捏一根发丝。

“药我都备好了。”我把包里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青木灰、洋苏草、薄荷、麻黄,一小撮一小撮,像在摆家常。我不抬眼看他,他也不看我。我们都知道看太多,会被营里的风看见。

典签给了我两碗粥,一碗清,一碗稀。我在门外把两碗对着鼻子闻了一闻,清的一碗里有一缕不对。那不对不是“苦”,是“甜”。甜得发涩,像有人把糖埋在灰里。

我知道那甜是“霜”。霜里带一点硫,碰到盐就红。我把银针沾湿,轻轻点了点。针尖变了色,很轻的。我的心往下一沉。我把那碗放在左边,又把另一碗放在右边。照规矩,左边是囚,右边是看守。若我这会儿把两碗换一换,就把祸换给了另一个。

可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让坏事挪地方,我得把坏事生出来。可是它要生在他的身上吗?

“别换。”那瘦的人开口。他没看我,也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你把左碗端进去,记住,溅三下。溅在地上有盐灰,红得快。你在门口别走,听见‘盐’就喊‘火’,喊得像你在救火。兵喜欢去救火,不喜欢去查毒。”

我咬了咬牙。我知道他说得对。对的事常常难做。我端着那碗进去,手稳到自己都不相信。我把碗递到内吏手里。

内吏手抖,我就用自己的手托着他的手。我们一起晃了三下。三滴粥弹在地上,第一滴没变,第二滴边缘淡,第三滴像被人用火头点了一下,起了极淡的一丝红。我立刻喊:“盐!”

门外守兵一惊,真就往库房那边看了一眼。我心里一松。这个瘦的人连“喊什么”都想好了。他脑子里是不是也有个沙盘?

我把另一碗交给了看守,扭头就去门外。我把吩咐的银针放回盒里。我的手在抖,可我不能让它抖。我抬眼看那盏油盏,火斜了一下。斜得不多,可我看得见。

我把盆偏了一指,遮住风。风一遮,火又直了。这意味着,有人贴在门外墙根上。我站在门口,背靠门框,像个闲人。我不是闲人。我在等那个“斜”。

斜又来了一次,这回更深。我知道那个人贴得更低了。

他要从地缝里露出一只手,把什么东西塞进来。那东西不是刀,刀会响。会响的东西不适合今晚。那东西会是火绒,或是带霜的线。

我把手心捏紧了,把刚刚在袖子里藏好的一小撮湿泥捏成一颗豆。

——女主角视觉转止——

“盐!”守兵终于反应过来,低声叫了一句,回头朝库房的方向望。

他刚一分心,门缝底下便探进来一缕极细的黑影。影子抖了一下,随即有一粒点着了的火绒被轻轻一弹,像一只小虫朝囚间滑。

“火!”几乎同时,阿照一声喝,湿泥豆子脱手,噗地砸在火绒上。火绒一黯,冒出一股子膻。守兵扑上来,一脚把门踹开半扇,矛尖斜指地面。那缕细影疾退。

刘绪在柱后,三指连点,按的是约定的节律。角落里那口空瓮“嗡——”地应了一声,声音发闷,像鼓蒙上了布。

“东三!”郭嘉低喝。

“拿下!”刘绪和另一名亲兵同时抄出短枪,沿着墙根的方向掠出去,拐进东侧第三块砖的拐角。

那人贴墙半蹲,衣袖里藏着绳,绳梢有灰,他一见势不妙,手腕一抖,绳梢朝地上一掷,自害脚踝,试图借疼晕混过去。刘绪哪见过这个,脚跟一磕,把他从墙根里拎了出来。人被提到灯前,脸露了半截。

是账房的小吏,额角有一道新伤,手心纸灰厚。他眼里先是冷,继而慌。慌得能把冷淹没。

“你叫什么?”李典已闻讯赶来,声音如铁。

“……”小吏咬牙不答。

“唉。”郭嘉叹了一口,叹息里没有怜悯,只有疲倦。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三滴粥痕,“你想学‘补差’,学错了老师。盐灰的红骗不了火。”

小吏这才抬眼,恶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那眼神里有一种纯粹的恨——不是为人,不是为义,是为自己被看破的恨。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也活不长。”

“我活多长,不在你。”郭嘉说,“在我等不等得住。”

【寿命:47:12:09】

【因:触发灭口(小),破一‘暗’(微)】

【注意:肺热渐增;静养需一刻】

李典把人押走,交给军法那边先行枷禁。

囚帐里只剩阿照、守兵和郭嘉。阿照蹲下身,用布把地上的三滴粥擦了,布角一折,把粉末兜在里面,轻轻一拧,打了个结。

她站起来时,目光冷利,像一把细刀:“我去给典签。记要。”

“去。”郭嘉点头。

阿照出了门,又折了回来,轻声:“你手背。”

郭嘉低头,这才看见自己手背被枷边蹭破了一道小口,血凝在灰里,像一条小黑线。他原本没当回事。

阿照抬起他的手,把袖口一卷,拿出一根极细的针,毫无预告地刺了进去,随即一抹,药汁沁进皮里。刺的一瞬,疼干净而利落。他甚至来不及吸一口气。

“会留痕。”她低声,“留就留。你要它。”

郭嘉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你也‘明白’。”

阿照不答。她把针收回去,把那枚小小的黑漆木片轻轻往席角按了按,像在按某种她自己也不知其名的“安”。她走了。她走路不响,像风收了锋。

风把油盏吹了一下,火又斜。郭嘉把火芯扭了扭,让它不至于灭。

他靠在囚杆上,枷链冷,背脊热,热从肺里起,像有一小团火在胸里熬。观星策在心里不紧不慢地翻页,每翻一下,就有一行细小的提示浮出来又沉下去。

【寿命:46:39:40】

【天道排斥:未变】

【建议:静坐,缓呼;勿多言】

他真正按了建议做——闭眼,缓呼,数自己的心跳。心跳不过百,却每一下都像拿锤子轻轻敲在门上。门在等。等明日未时开。等之前,还会来一回试。试不是外人,是“自己”。

第二更过半,风忽变。由南偏西,帐外的鼓声被风揉了一把,节律有了一丝拖泥。他不用看,就知道鼓匠的手腕累了半分。他打开眼,看向囚间对面。

淖重伏在木桩上睡睡醒醒,眼圈黑得像煤。人一疲,就爱犯错。错在这里,会招命。郭嘉轻声唤了他一声:“醒一醒。”

淖重惊出一身冷汗:“我……我没睡。”

“别怕睡。”郭嘉说,“怕的时候要睡一会儿,醒了才看得见东西。”

淖重咽了咽唾沫,点头:“我……我看见你手上有血。”

“留着。”郭嘉把手背转过来,“明日要给人看。”

“给谁看?”

“给‘镜’看。”

两人都不再说话。囚帐外又过了一拨巡更。脚步里有个节拍古怪的人,脚跟落地的声音比别人重半分。

郭嘉在心里记了一笔。重脚的人走路惯于用脚跟,跑得快却不耐久,适合短追不适合夜探。夜探的人习惯用前掌。这个队的搭配不对。是临时调的。临时,说明有人被抽走去做别的。

他知道有人在更深的地方把线抽紧了一寸。他暂时也不去想。他只管他这一寸等。

等到鸡初鸣,天边没有亮,风冷下去。

阿照又来,给守兵换了药,给他递了一杯温水。水里有薄荷,凉得不冒泡,喝进去把他胸腔那口燥火压下去半寸。他指尖碰到杯沿,很稳。他忽然开口:“你从哪学的掐火绒?”

阿照低头笑了一下:“跟火学的。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问它。它答了。”

“它说什么?”

“它说,‘我喜欢风,但我怕湿’。”阿照把杯子接回去,“它还说,‘你们人喜欢看我大,其实我小的时候最顽固’。”

郭嘉也笑:“它说得对。”

阿照把笑收了:“你还要等多久?”

“等到未时。”郭嘉看着她的眼,“到那时,镜再开,诸将心都该被我借过一回。借过了,再放回去。他们回手,会握得更稳。”

阿照转身要走,又回头,认真地对他说:“你活着。”

“我活着。”郭嘉点头。

她走后,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又出了一层微汗。汗不是怕,是“紧”。紧的是那条看不见又实在存在的线,一端在他,一端在帘后那个人。

他把那枚节牌再次掐了一下,掐得足以提醒自己:门在。要等着进去,不要撞。

日色终于在云后露出一点淡白。不热不亮,像纸上先擦过的一层铅粉。

营里人开始动,早鼓复回正点,节奏像一口井里的水,深,稳。旗被人抻直,旗角的两斜缝把风缝住,不再卷。酒按令停了半日,粗声笑少了一些,骂也少了一些。

人把话往肚里咽,咽着咽着,心就有了“棱”。

曹仁过来,站在囚帐门外,隔着栏看他:“你今晚这戏,比你在帐里说的还紧。”

“戏不能只说。”郭嘉把枷往里挪了挪,“要做。”

曹仁打量他一眼,像评估一块石头能不能垫桥。他忽然抬手朝旁边示意了一下。亲兵把枷解了。链环落地时发出的那一声,比夜里那声沉。沉得像话落地。

“暂解。”曹仁道,“未时前后你要站得住。”

“我站得住。”郭嘉活动了一下手腕,皮肉被链咬过的地方火辣辣。他不皱眉。他需要这一点“火辣”。辣提醒人别昏头。

午时前,军法那边把淖重带了出去,押至帐侧。他的眼神已失了对位置的感知,像一只迷路的鼠。郭嘉看了他一眼,转开眼。他不是为了这个人设镜,他是为了镜照的人。镜若只照罪人,镜就是刑具;镜若照众人,镜才是镜。

【寿命:45:08:22】

【因:夜安(小),破灭口(小)】

【提醒:未时前一刻,气机跌落;慎言,慎动】

他又在囚帐里坐了一会儿,像在磨一把刀。

刀磨得越细,越要慢。慢不代表拖,慢是让每一粒砂都有用。他把脑子里那套“囚徒之案”的程序从头到尾再过一遍,把每一句要说的话摘掉多余的形容,把每一个喻指换成兵能听懂的物件——盐、鼓、旗、刀。

他知道诸将最嫌弃空话。空话过不了鼓点。

未时将近,典签来传:“主公令,镜移正帐侧,诸将集。”

“好。”郭嘉站起。他的腿麻了,麻得像被竹针扎了一圈。他等麻过去,才迈步。

囚帐的门一开,光比刚才亮了一线。人多,火也多。他顺光走,枷不在身上,人也像轻了一分。轻的东西走得快,容易飘。他心里提醒自己——重一重。

帐侧留了那“一尺地”。一块竹席铺开,席上放了三件东西:一枚盐块,一面鼓槌,一缕旗角。阿照在席后,抱着空盆,像白日那样端正。

她的眼低垂,手握得稳。她可在镜内,也可在镜外。她是风,她也是刀。她不需要别人看见。

诸将陆续到。夏侯惇单目如旧,夏侯渊眉眼冷,乐进手背上的筋跳了一下,李典面沉,曹洪笑里仍藏刀。曹仁站在队边,似石。屏风后那个人未露面,狼毫尚未出声。镜要先立,再引他出来。

“开始吧。”典签道。

郭嘉迈上那一尺地,抱拳,直面诸将。他的第一句话不是“诸位请”,而是“诸位借我一息”。借,是礼,也是权。他看见有几个人的眉梢微动——借息不难,难的是把借来的息还回去。他要做到。

“镜有三问。”郭嘉声音不高,字却硬,“今日只问第一问——‘面对刀,谁先转开目光’。”

他伸手一指,兵把淖重押到镜前。淖重抬起头,看到那么多盯着他的眼,一下子膝软。郭嘉伸手,把他托住了一下,只托到他站稳为止,便抽手。

他用左手举起盐块:“这是库口之盐。”又用右手按了按鼓槌:“这是更点之鼓。”最后,他把旗角平摊在席上:“这是帐前之旗。”

“你偷盐,扰鼓,扯旗,以为是‘补差’。你补的是你自己,差的是所有人。”他转向诸将,“诸位,你们的刀,割在他脖子上,就此了账,容易。可若你们的目光此刻先转开,此镜就白立。镜白立,明日还有淖重、李重、王重、赵重。杀不完。照。”

夏侯惇冷笑:“你要我们看他?”

“不是看他,是看你们自己。”郭嘉用掌背轻轻擦过手背那道被链咬出的痕,“你们看见这条痕吗?——它不深。可它告诉我,今夜我用‘死’借了你们一条路。路借到了,你们要不要走?”

李典是第一个把目光按住的人。他看着淖重,没有恻隐,也没有愤怒。他看的是“为什么”。看了很久,他才吐出两个字:“该死。”

乐进紧随其后,把拳头握在背后,背肌的线条绷出一个“硬”。他看见的是“若不杀,后果”。他不说话。他只是微微点头。

夏侯渊看了半息,别开,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刀也要有盖”。曹洪看了一眼,笑了一笑,笑里有点倦。他看见的是“麻烦”。他讨厌麻烦。他会用最快的法子把麻烦剪掉——这就是杀。

郭嘉吸气,准备落下那句“斩”。就在这时,观星策冷不防在心里一坠。

【寿命:00:29:58】

【突发:权柄锋面直照;天道排斥激增】

【求解:立时‘证’一件;或承‘刀’一击】

跌得太快,快到耳内“嗡”地一声,世界被掀掉了一角。

他身子微晃,阿照在席后一步未动,眼睛却在一瞬间抬起。她看到了。他看回去,什么也没说。他把那口气硬生生按住,像把一条狂跳的鱼按回盆里。

帘后,狼毫终于到砚。那人咳了一声,压住了咳。纸镇被轻轻敲了一下,发出“齿”的微响。典签抬声:“主公令——行法。”

“且慢。”郭嘉开口,他的声音竟比自己想象的还稳,“行法之前,借主公一‘证’——证‘镜’不白立。”

曹仁侧目,夏侯惇单目忽收,李典握住刀。

阿照把盆抱得更稳了一指,手背筋起。郭嘉俯身,从席上拾起那缕旗角,把它往上一举,旗角在光里一颤,斜缝处露出一缕不起眼的黑线——那是昨夜有人“试旗”时留下的指灰。

“淖重不是一个人。他只是‘口’。口须杀,‘手’也须断。”

郭嘉直起身,声音没有快,字里每一笔都落在兵能听懂的物件上,“请主公看:昨夜旗角被人拈过,今晨我已换新旗。旧旗在此,指灰与盐灰拌在一处,灰里有账房纸灰,账房小吏就是刚才那个被刘校尉从墙根拖出的。他拿霜来补你的差。他补了他自己。”

他把“证”摊在席上。阿照前一步,把昨夜卷好的那一角布递上去。布里兜着那三滴粥擦下的粉末,粉末中淡淡的红像从灰里冒出的一点火。

典签接过,递进帘后。狼毫停了半息,砚中墨未动,帘后的气流却像被人用两根指头轻轻掀了一掀——认可。

“行法。”那人终于开口。

刀光落时,鼓声正敲到第三下。第三下之后,有一息的空。空像一处坡,顺或逆,全看人心。夏侯惇拔刀如电,李典按刀如山,乐进握拳如锤。

淖重头一偏,眼里那层虚光一收未及收完,人头已落。血冲起半尺,被阿照一盆水压到地面。她按水的手腕稳,稳得像昨夜掐死火绒。

血气翻上来的一刹,郭嘉胸口那团火也腾了一下。他没让它出声。

他把那股热硬拽回去,像把自己拽回一个安全的台阶。观星策的数字在这一瞬又微微抬了一格。

【寿命:06:12:41】

【因:立证(中);承‘刀’之冷(微);权锋侧照】

【窗口:当下;可借‘名’一线】

他稳住脚。未时的鼓声收口,旗正,风定。帘后那人向前一步,影在屏上移出半寸。

诸将同时拱身,掌声与刀柄触地的短响一齐落。阿照退半步,把盆里红水端稳,眼角余光扫了郭嘉一眼。那一眼里没有话,只有“等”。

他也在等。等那一声“名”。等那一寸门缝彻底抬起。等的不是天,是人。

帘后,狼毫在纸上写下两个字。典签展开,声音清楚:“‘奉孝’。”

刀已归鞘,镜尚未收,鼓正将起未起。郭嘉听见自己的寿命在心里像一条被拽住尾巴的河,猛地不再直泻。他把节牌按在掌中,向前一步,抱拳,低头,直直地吐出四个字——

“谨守不丢脸。”

【寿命:06:15:09】

【天道排斥:再降(微)】

【注:门已开一线;慎喜】

他稳住了喜。他知道“喜”也是刀。刀锋一偏,手就会破。

他把喜当成冷水,泼在自己胸口。他把眼抬起半寸,刚好与帘后那一道目光碰上。那道目光不再只是一道风。它有温度,有重量,有老伤。

它像一只手,隔着帘,在空中轻轻点了一下——点在他走过来的那条线之上。

他等的最后一刻,到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