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江湖 第128章 夜谒天机，秘辛初露

社稷坛的遭遇，让叶枫等人深刻意识到天机子在此局中的分量极其深不可测。回到棺材铺据点后，压抑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天机子那叛徒，竟然混到了如此地位！还能驱使国师为他做事？”狂剑子灌着闷酒，依旧难以平息怒火与震惊。

欧阳问天面色凝重：“恐怕并非驱使，而是相互利用。国师需借天机子之能完善大阵，而天机子则借国师之名与皇帝之权行事。此二人关系，绝非主从那般简单。”

叶枫沉默良久，忽然开口：“我们必须再见天机子一面。”

众人皆是一愣。

“还去见他？找他拼命吗？”狂剑子瞪眼。

“不，”叶枫摇头，眼神深邃，“是去谈判，或者说……试探。”

“谈判？跟那个叛徒有什么好谈的？”狂剑子不解。

叶枫分析道：“今日社稷坛前，天机子虽出言警告，却并未真正对我们出手。以他的实力和当时埋伏的人手，若真想留下我们，并非难事。但他没有这么做。”

欧阳问天若有所思：“叶少侠的意思是……他也有所顾忌？或者说，他与我们，并非完全站在对立面？”

“至少不完全是。”叶枫道，“皇帝欲借我等之力对付幽冥，稳定大阵。而天机子似乎也对大阵极为看重，甚至可能比皇帝和国师更在意大阵的完整。在此目标上，我们或有短暂的一致。而且……我总觉得，他当年背叛师门，背后或有隐情。”

狂剑子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叶枫继续道：“更重要的是，他是除却入魔的赤龙师伯外，唯一可能知晓当年师父遇害真相的人。即便他是叛徒，他的话不可尽信，但或许也能从中窥得一丝线索。”

这个理由打动了狂剑子，他沉默下来，眼神复杂。

“但如何见他？天道阁守卫森严，他岂会轻易见我们？”唐烈道。

叶枫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桌上一张普通的拜帖上：“光明正大地去。就以逍遥派故人的身份，递帖求见。他既然今日没有动手，想必也不会公然在天道阁对我们如何。”

此举无疑风险极大，但似乎是目前唯一能接近真相核心的方法。

翌日，一封落款为“逍遥派叶枫、狂剑子”的拜帖，被送到了守卫森严的天道阁。

出乎意料的是，不到一个时辰，天机子竟派人送来回帖，邀叶枫与狂剑子于今夜子时，于天道阁“观星苑”一叙。

是夜，子时。叶枫与狂剑子如期而至。

观星苑内并无奢华装饰，只有简单的竹篱茅舍，四周却布置着玄妙的阵法，引动天上星辰之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天机子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盘残局，一壶清茶。

他换上了一身简单的道袍，少了些许官威，多了几分出尘之气，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让人看不透。

“坐。”天机子抬手示意，语气平淡，仿佛接待的正是多年未见的同门。

狂剑子冷哼一声，抱臂站在一旁，毫不掩饰敌意。

叶枫则坦然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天机子：“天机子大人倒是好雅兴。”

天机子自顾自地斟了两杯茶，推给叶枫一杯：“世间纷扰，不过棋盘之争。唯有在此星辉之下，方能得片刻清明。叶师志，你说是吗？”他竟直接以师弟相称。

叶枫没有碰那杯茶：“道不同，不相为谋。师侄之称，不敢当。今日前来，只问三事。”

“哦？但说无妨。”天机子似乎并不意外。

“第一事，当年师祖乾坤子，究竟因何遇害？朝廷给出的‘勾结魔教’之说，恕难信服。”

天机子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了叶枫一下，又垂下眼帘，淡淡道：“师父……他老人家确是惊才绝艳，却也过于固执。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试图以一己之力逆转天命，自然不容于天，亦不容于朝廷。”

“什么东西？”叶枫追问。

天机子沉默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王朝气运。”

叶枫和狂剑子心中俱是一震！

天机子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师父他……窥得天机，发现大周龙气有变，国祚将倾。他妄图以镇岳剑为基，结合逍遥派秘法，行那逆天改命之事，为周室续命。然而，逆转气运，必遭天谴反噬，更会动摇天下根基，引来无尽灾祸。朝廷岂能容他？当时的陛下（老皇帝）又岂能容一个可以左右王朝气运的‘仙人’存在？”

这个说法，与狂剑子所知截然不同！并非功高震主，而是触及了帝王最敏感的逆鳞——掌控王朝命运！

“你胡说！”狂剑子忍不住吼道，“师父怎会做这种事！”

天机子冷冷一笑：“七师弟，你当时年幼，只知师父慈爱，可知他胸怀天下苍生到了何种地步？他又可知，有些天命，不可违？他的‘善心’，反而成了取祸之道！”

叶枫心中波涛汹涌，天机子的话似真似假，却提供了一个全新的、令人震惊的视角。如果真是如此，那乾坤祖师的悲剧，根源在于其超越了世俗权力所能容忍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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