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揭开婆婆的秘密 第10章 粮行东家方术

周记粮行掌柜的突然造访，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张家小院里激起层层波澜。

张富贵忧心忡忡：“周记粮行？那可是镇上的大户！他们找我们能有什么好事？薇薇，会不会是看上了咱们的豆腐方子？”

小石头和小花也紧张地看着李薇，虽然不太明白，但也感觉到气氛凝重。

李薇捏着那份质地不错的请柬，心中快速盘算。周记粮行垄断了清水镇大半的粮食买卖，势力不小。他们注意到“铁豆”，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想分一杯羹，分薄她的利润；二是想彻底吞并，将这门生意据为己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薇冷静下来，“既然人家找上门了，躲着反而不美。明天我去会会这位周老爷，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我陪你一起去！”张富贵立刻道。

李薇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你留在家里照看生意和孩子。我一个人去反而方便应对。放心，光天化日，在周府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第二天，李薇稍作整理，换上了一身最干净利落的衣服，准时来到了周府。

周府高门大院，气派非凡。门房通传后，周掌柜亲自出来将她引了进去。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处布置雅致的花厅。

一个穿着绸缎长衫、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喝茶，想必就是周老爷周福海。他见李薇进来，放下茶盏，脸上堆起商人惯有的和气笑容。

“这位就是张娘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做出那般好豆腐的，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娘子。请坐。”周福海语气倒是客气。

“周老爷过奖了。”李薇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在下首坐下，姿态从容。

寒暄几句后，周福海切入正题：“听闻张娘子近日用一种特别的豆子做豆腐，风味尤佳，供不应求，周某真是佩服啊。”

李薇心中警惕，面上微笑：“周老爷消息灵通。不过是乡下人胡乱琢磨，碰巧发现后山一种野豆子勉强能用，混口饭吃罢了，不值一提。”

“诶，张娘子过谦了。”周福海摆摆手，“那‘铁豆’漫山遍野，无人问津，在张娘子手中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人人争抢的美味，这怎能说是胡乱琢磨？这是点石成金的本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循循善诱：“张娘子，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小打小闹，终非长久之计。你这豆腐生意虽好，但局限于一方小摊，产量有限，辛劳不说，也易招人眼红，是非不断啊。”

李薇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周老爷有何高见？”

周福海见李薇如此沉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高见谈不上，只是周某怜惜人才，想与张娘子合作，共谋大业。”

“如何合作？”

“很简单。”周福海身体微微前倾，“你将那改良铁豆、制作豆腐的方子卖于我周记粮行。价格好商量，我周某绝不亏待你，保你一家后半生衣食无忧。或者，你以方子入股，我们合伙开办一个豆腐工坊，由我周家出本钱、出铺面、打通各处关节，负责售卖，你只需负责监制生产，利润我们分成。如何？”

果然如此！李薇心中冷笑。说是合作，实则就是想空手套白狼，拿走最核心的技术。卖断方子，是一次性买卖，以后这生意就与她无关了。入股合伙？听起来不错，但主动权、销售渠道全掌握在周家手里，她最后很可能被架空，沦为纯粹的工具人，甚至被踢出局。

李薇沉吟片刻，故作犹豫道：“周老爷的提议确实诱人。只是，这方子乃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且尚不完善，还需改进。再者，小妇人习惯了自家小打小闹，怕是难登大雅之堂，不敢与周老爷这样的大商户合伙，万一经营不善，岂不拖累了周老爷？”

周福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张娘子是信不过我周某？在这清水镇，我周记粮行若是做不成的生意，别人恐怕更难做成。至于方子不完善，无妨，我周家可以请最好的师傅帮你一起改进。”

话里话外，已经带上了几分威逼利诱的味道。

李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周老爷言重了。并非信不过，而是小妇人自有打算。目前这豆腐生意，尚能糊口，暂无出售方子或与人合伙的意愿。或许日后若真想扩大经营，再来叨扰周老爷相助。”

她直接拒绝了！

周福海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小的村妇，竟敢如此干脆地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花厅里的气氛也随之凝滞。

周掌柜在一旁使眼色，示意李薇不要不识抬举。

周福海放下茶盏，声音冷了几分：“张娘子，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有些东西，拿在手里是宝，但也可能变成烫手的山芋。后山那片荒坡，虽是无主之地，但若真想有点什么说法，也不是不行。你说呢？”

这是图穷匕见，直接威胁了！暗示可以动用关系，抢夺“铁豆”的资源！

李薇心中怒火升腾，但面上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辜：“周老爷说的是。那荒坡确是无主，谁都能去采些野豆子。小妇人不过是运气好，先发现它能吃而已。若周老爷也对那铁豆感兴趣，尽管派人去采便是，乡野之物，谈不上什么说法不说法的。”

她四两拨千斤，直接把“铁豆”定义为谁都能用的公共资源，撇清了自己对资源的独占性，反而让周福海用资源来威胁的意图落空了——你能抢，别人也能抢，你能用，我照样能用。

周福海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盯着李薇看了半晌，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有些冷：“好，好！张娘子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有主意，有胆色！既如此，周某也不强人所难。今日就当我没提过。只是希望张娘子日后若改了主意，还能记得周某今日之言。送客！”

李薇起身，从容行礼：“多谢周老爷款待，小妇人告辞。”

走出周府大门，李薇才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竟已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一番交锋，看似平静，实则凶险。周福海最后那几句话，绝不仅仅是放弃那么简单。

回到家中，张富贵急忙迎上来询问情况。李薇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张富贵听后又是后怕又是气愤：“这周老爷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明抢吗？”

“商场上弱肉强食，本就如此。”李薇神色凝重，“我们拒绝了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了。”

周福海的威胁并非空话。他既然提到了荒坡，就很可能会真的动手抢夺资源，或者用更卑劣的手段来打压她。

开铺面的事情变得刻不容缓！只有拥有了固定的产业和更广泛的市场认可，才能增加一点对抗风险的资本。

同时，李薇也意识到，“铁豆”的秘密恐怕守不了多久了。必须尽快最大化利用这个时间差。

“富贵，从明天起，我们全家出动，尽可能多地去后山采集铁豆，晾晒储存起来！能存多少存多少！”

“另外，”李薇目光坚定，“我们得尽快把镇上的铺面定下来！钱不够，就先付定金，哪怕小一点，偏一点，也必须先有个落脚点！”

危机感迫使李薇做出了更激进的决定。她知道，与周记粮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周福海绝不会轻易放过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而就在李薇为铺面和储存豆子奔忙时，她并不知道，周府的书房里，周福海正对周掌柜吩咐：

“去，查清楚那妇人每日送货的路线和时辰。再去找几个人……给她制造点‘意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她尝尝做生意的艰难！”

一场针对李薇运输环节的阴谋，悄然展开。真正的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