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是假的 第250章 广场舞神曲

秦瞳被人从广场舞大妈的“热情”中劫走，还顺走了疗养院保安的门禁卡。这消息像块冰坨子，砸在刚刚因为获得“地下极光”地图而有些发热的五人心头。

“动作真快……”周默盯着林柚dV屏幕上回放的地下管网图，手指点着那些被蓝绿光芒勾勒出的复杂脉络，最终停在几处边缘地带完全黑暗的空白区域，“秦瞳拿到门禁卡，这些地方……可能就是他的目标，或者，是陷阱。”

“也可能是蜂巢自己的秘密通道，故意没让蓝藻生长。”老K蹲在地上，摆弄着他那个装着剩余发光蓝藻粘液的小罐子，罐子幽幽的蓝绿光映着他拧紧的眉头，“妈的，刚摸到点门道，钥匙就被抢了先。”

“钥匙能抢，门未必好开。”陈正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冷硬，他正用一块旧布仔细擦拭着警棍，动作沉稳有力，“疗养院内部现在肯定高度戒备。我们拿着图，但硬闯就是活靶子。得找别的路，或者……让他们自己把门打开。”

“让敌人开门？”陈小乐抱着已经清洗过、但毛色还有点发蔫的金元宝，一脸懵懂，“怎么开？敲门说‘你好，查水表’？”

“用他们自己的‘钥匙’。”周默的目光从地图移开，落在老K手里那个发光的罐子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成形，“蓝藻是指路明灯，那控制蓝藻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开门的‘钥匙孔’？”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位于管网核心区域、蓝绿光芒异常璀璨的节点：“看这里，光芒最亮，像是个源头或者枢纽。结合之前鼠群被操控、蓝藻被培育……疗养院地下肯定有个强大的能源和控制中心，用来驱动这些生物实验和防御系统。”

“能源中心……”林柚眼睛一亮，“配电房？大型变频器？只有那种地方才能提供稳定且可调频的高功率输出，才能支撑声波控制鼠群、刺激蓝藻！”

“没错！”周默一拍大腿，“如果我们能摸到他们的配电房，找到那个关键的变频器……老K，你能把它从控制鼠群和蓝藻的‘武器’，变成……变成让它们暂时‘失聪’或者‘瞎眼’的东西吗？给我们争取溜进去的时间！”

老K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精光，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嘿嘿！把变频器的输出信号给它搅黄了？这活儿……老子喜欢！”他搓着手，嘿嘿坏笑，“只要让我摸到那玩意儿的主板，老子给它焊个‘广场舞神曲’干扰器上去！保证让它输出的指令信号比大妈们的《最炫民族风》还跑调！”

计划敲定：目标，疗养院地下核心配电房！行动核心：老K的技术魔改！

潜入过程异常艰险。靠着“地下极光”地图的指引，他们避开光芒炽盛的主干道（意味着监控和守卫严密），专挑那些光芒暗淡、曲折狭窄的废弃支管和维修通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消毒水味，还有无处不在的、属于蓝藻的淡淡腥气。金元宝被陈小乐小心地护在怀里，小鼻子不时抽动，发出警惕的吱吱声，成了队伍里最灵敏的生物预警器。

“元宝说……前面拐角有东西……心跳很快，不像人……”陈小乐压低声音，紧张地解读着金元宝的躁动。

果然，拐角后传来巡逻保安低声交谈和脚步声。五人紧贴潮湿冰冷的管壁，屏住呼吸，直到声音远去。好几次，都是靠着金元宝的提前预警和地图上标注的隐蔽岔路才化险为夷。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标区域附近。根据地图显示，核心配电房就在一堵厚重的、布满粗大电缆穿线孔的混凝土墙后面。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细微的、高频的嗡鸣声，皮肤也能感受到一种微弱的电流麻刺感。

“就是这儿了！”老K贴着墙壁，耳朵仔细分辨着墙后传来的、规律而低沉的“嗡嗡”声，那是大型电力设备运行的基音。“声音里……还夹着点别的调调……”他眯着眼，像品酒一样，“像蚊子哼哼，但频率一直在变……是变频器的调制信号！错不了！”

目标近在咫尺，但难题来了。唯一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闪着金属冷光的合金气密门，门旁嵌着一个闪烁着幽幽红光的、极其先进的掌静脉 动态密码双重验证面板。这玩意儿，别说他们没权限，就算把秦瞳抓回来现场放血也未必能开——谁知道蜂巢给他开的权限够不够格进核心区？

“硬门……”陈正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警棍，摇摇头。这玩意砸个普通锁还行，砸这扇门等于挠痒痒。

“看上面！”林柚用手电光指向气密门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用于穿引粗电缆的预留孔洞，周围用防火泥草草封堵着，但年深日久，防火泥已经干裂剥落了不少，露出一个勉强能伸进一只胳膊的缝隙。更关键的是，丝丝缕缕的、属于大型变频器特有的、带着臭氧味的暖风，正从那个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透出来！

“老天爷开眼啊！”老K乐了，立刻从他那百宝囊里掏出工具：一个带伸缩杆和微型摄像头的窥镜，还有几根细长的、顶端带着不同工具（小钩子、小吸盘、微型切割片）的柔性机械臂。“这活儿，得金元宝老弟打头阵！”

他小心地把窥镜摄像头从缝隙里塞了进去。镜头传回的画面显示，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布满了粗壮的银色母排、嗡嗡作响的变压器组，以及房间中央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闪烁着密密麻麻指示灯的机柜。空气因为大功率设备的运行而微微扭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一个半人高的、外壳印着复杂波型图的黑色金属柜子格外显眼——大型工业变频器！它旁边的一个小屏幕上，正快速滚动着各种频率参数，显然处于高度活跃状态。

“目标确认！”老K把画面共享给其他人，“金元宝，看你的了！”

陈小乐把金元宝从笼子里抱出来，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元宝，乖，再帮一次忙！”他拿出那个特制的、装着金元宝信息素的小瓶，在金元宝鼻子前晃了晃，又在它的小爪子上轻轻涂抹了一点。然后把一根极细的、几乎透明的生物传感纤维（老K用旧光纤改的）小心地系在金元宝的一条后腿上。

金元宝似乎明白了任务，黑豆眼眨了眨，小鼻子嗅了嗅从缝隙里透出的、混杂着臭氧和变频器特有味道的空气，然后被陈小乐小心地托起，送到了那个缝隙口。

小仓鼠灵活地扭动着肥嘟嘟的身体，呲溜一下就钻了进去！它沿着粗大的电缆桥架，像一道金色的闪电，飞快地朝着角落那台变频器跑去。它腿上的传感纤维被老K手里的卷线器缓缓放出。

“好样的元宝！”陈小乐紧张地盯着窥镜画面。

金元宝很快跑到了变频器巨大的柜体下面。它绕着柜子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它停在了柜体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用于散热的百叶窗格栅前。格栅的缝隙很小，但对金元宝来说刚刚好！

它灵巧地挤了进去！画面切入了变频器内部——一个布满精密电路板、缠绕着五颜六色线缆的复杂世界。

“找到了！主信号输出耦合器！”老K盯着金元宝头顶微型摄像头传回的特写画面，激动地低呼。那是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银色金属模块，上面插满了纤细的数据排线。

“元宝，就是那个！把‘小礼物’粘上去！”陈小乐对着通话器（连接着金元宝耳朵里一个微型接收器）轻声指挥。

金元宝伸出小爪子，从它背上的一个微型卡扣里，取下了一个比米粒还小的、由老K精心制作的“礼物”——一个极其简陋但有效的微型信号阻断器核心。它本质上就是一个超微型的、能发出特定杂乱频率的压电陶瓷片，外面裹着一层强力磁胶。

小仓鼠用爪子抓着“小礼物”，小心翼翼地、极其精准地，把它粘在了那个银色耦合器模块最核心的晶振元件上！

“搞定！撤！”老K立刻下令。

金元宝毫不恋战，呲溜一下又从百叶窗格栅钻了出来，沿着原路飞快地跑回电缆桥架，朝着缝隙口奔来。陈小乐赶紧伸手把它接了回来，小家伙钻进主人怀里，小胸脯还在微微起伏。

“干得漂亮！”周默忍不住夸赞。

“现在，启动‘干扰神曲’！”老K搓着手，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按钮。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兴奋，猛地按了下去！

变频器内部，那个粘在晶振上的微型压电陶瓷片瞬间被激活！

嗡——滋滋啦啦！

一阵极其刺耳、毫无规律的、如同指甲刮过生锈铁皮的噪音，瞬间通过变频器的输出线路，被放大、扩散至整个地下管网系统！这噪音是如此尖锐和混乱，完全覆盖了变频器原本输出的、用于操控鼠群和刺激蓝藻的精密调制信号！

配电房外面，周默他们立刻感受到了变化。

首先，是空气中那种细微的、高频的调制嗡鸣声消失了，被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滋滋杂音取代。

紧接着，更直观的变化发生了！

远处管道壁上那些原本散发着柔和蓝绿光芒的蓝藻群落，光芒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地闪烁、明灭！有的区域光芒暴涨，刺眼夺目；有的区域则瞬间黯淡下去，陷入黑暗。整个地下管网的光带变得支离破碎，混乱不堪，如同一个癫狂的dJ在胡乱打碟。

“信号乱了！蓝藻的‘灯’失控了！”林柚惊喜道。

“鼠群呢？鼠群会不会也失控？”陈小乐紧张地问。

仿佛为了回答他的疑问，远处深邃的管道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充满惊恐和暴躁的吱吱尖叫声！那声音不再是整齐划一的进攻号角，而是充满了无措和互相撕咬的混乱！秦瞳的指令覆盖，在这片强噪音干扰下，显然也失效了！

“成了！趁现在！”周默低吼。

合金气密门上的红灯依旧亮着，门纹丝不动。但他们的目标本来也不是这扇门！

“这边！”陈正指向气密门旁边一条被巨大线缆槽遮挡的、非常狭窄的检修通道入口。通道门口没有任何电子锁，只有一个老旧的、锈迹斑斑的插销式机械锁。这种锁，在陈正的警用破门工具面前，形同虚设。

咔嚓！一声轻响，插销被撬开。陈正率先侧身挤了进去，周默等人紧随其后。通道极其狭窄，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行，布满灰尘和蛛网，但尽头透出微弱的设备运行灯光和更清晰的嗡鸣声——直通配电房内部！

五人如同潜入鱼缸的老鼠，小心翼翼地在巨大的设备丛林里穿行，避开灼热的散热口和裸露的高压线缆，目标直指角落那台仍在发出滋滋噪音的变频器。

老K像见到情人一样扑了上去，工具包叮当作响：“让开让开！老子要给它来个彻底‘整容’！”他迅速打开变频器的检修面板（复杂的电子锁在金元宝“探路”时就被他记下了内部结构），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路板。

他麻利地拆下金元宝粘上去的那个微型干扰器（它已经完成了初步扰乱信号的使命），然后从工具包里掏出几块看起来像是从报废收音机和儿童玩具上拆下来的电路板，以及一大把五颜六色的飞线。他手指翻飞，焊枪闪烁着细小的火花，嘴里念念有词：“给你加个‘广场舞’核心……低通滤波？去球！要的就是混响效果……输出增益调最大……成了！”

不到十分钟，一个由废旧零件拼凑的、极其丑陋但功能强大的“神曲注入器”就被他粗暴地并联到了变频器的主输出回路上。最后，他拿出一个老旧的mp3播放器（屏幕都碎了），插上数据线，连接到他的“杰作”上。

“嘿嘿，给他们来点‘提神醒脑’的！”老K脸上露出恶趣味的笑容，手指在mp3上按了几下，选中了一首下载好的曲子。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下了播放键！

呜——嗡——！！！

一股经过变频器恐怖功率放大的、震耳欲聋的、带着强烈节奏感的电子音浪，如同海啸般从变频器的输出端口喷涌而出！这声音瞬间灌满了整个巨大的配电房，并通过连接的地下管网线路，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小苹果》！而且是经过变频器魔性放大的、节奏被刻意扭曲拉长、带着强烈电流噪音的《小苹果》！这声音如同魔音灌耳，穿透力强到连配电房厚重的墙壁都在嗡嗡共振！巨大的变压器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示灯疯狂闪烁！

周默等人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心脏被那强劲的、变调的鼓点敲得咚咚直跳，胃里一阵翻腾。

“老K！你放的什么玩意儿！”林柚捂着耳朵尖叫。

“嘿嘿！广场舞至尊神曲！保证让所有接收这频率的东西都‘嗨’起来！”老K得意地大笑，他自己也被震得龇牙咧嘴。

效果立竿见影！

外面管道里，蓝藻群落的闪烁更加疯狂，光芒随着变调的“火火火火火”疯狂跳动，如同地下开起了大型劣质迪厅。鼠群的混乱尖叫声也被这魔性的神曲彻底淹没。

然而，乐极生悲。

就在老K为自己的“杰作”洋洋得意时，一阵极其突兀的、尖锐的警报声猛地从配电房的控制台炸响！同时，所有设备的运行指示灯瞬间由绿转红！

“警告！检测到非法高能谐波注入！主变频器过载！触发紧急保护！备用电源切换中！”

嗡——！

巨大的配电房内，所有照明瞬间熄灭！只剩下设备上密密麻麻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他们。只有那台被老K魔改的变频器，还在顽强地、断断续续地输出着变调的《小苹果》片段，在警报声的间隙里顽强地刷着存在感：“……火……火……火……”

“操！玩脱了！”老K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备用电源切换要多久？”周默急问，黑暗和警报声让人心头发毛。

“不知道！可能几秒，也可能几分钟！”林柚紧张地看着周围闪烁的红灯，“但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会有一个强电流脉冲，所有电子设备都可能……”

她的话音未落！

啪！滋滋滋——！

一阵强烈的、令人牙酸的电流噪音响起，紧接着，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斥了整个配电房！备用电源启动了！

强光伴随着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扫过！

“呃！”周默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挺挺地向前栽倒！

“默哥！”林柚的惊呼声也戛然而止，她手里的便携检测仪屏幕直接爆出火花，人也软软地瘫倒下去。

陈小乐抱着金元宝，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老K更惨，他离那台魔改的变频器最近，强电流脉冲直接把他电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像个扫把，然后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播放着残存“火……火……”的mp3。

只有陈正！

在强光亮起、脉冲袭来的瞬间，他凭着多年一线干警锻炼出的、对危险的恐怖直觉和强大的意志力，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瞬间昏厥。但他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大脑，身体的控制权在飞速流失。他双腿僵硬，完全不听使唤，但一股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试图移动身体去查看倒地的同伴。

然而，就在这时，那台被强脉冲冲击后、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预测逻辑错误的变频器，输出的最后一点紊乱信号，恰好扫过了陈正僵直的身体！

嗡……

一股极其微弱、但频率诡异的电流感瞬间传遍陈正全身。他只觉得双腿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更诡异的是，那断断续续、如同鬼畜般的《小苹果》残响，还在配电房里顽强地回荡：“……火……火……”

在这魔性的节奏碎片中，陈正那两条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僵硬的腿，竟然……竟然不受控制地、极其笨拙地、左右交错着……扭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怪异、如同提线木偶般的……秧歌步？

陈正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冷硬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彻底的裂痕，混合着极度的震惊、茫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他想停下来，但身体似乎被那残留的魔性节奏和紊乱的生物电信号短暂地劫持了。

他像一个初次学舞、手脚极度不协调的机器人，在配电房闪烁的红色警报灯下，在同伴们横七竖八的“尸体”旁，在断断续续的“火……火……”伴奏中，无比艰难地、一卡一顿地……试图跳出第二个秧歌步！

黑暗、警报、昏迷的同伴、闪烁的红灯、魔性的音乐碎片……以及一个被迫扭秧歌的冷面警官。这画面，诡异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