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微笑是假的 第221章 声波棉花糖

“毛茸茸星球”宠物店后间，金元宝正窝在它那铺满雪白脱脂棉的豪华别墅里，忙得不亦乐乎。那块被它视为“宝藏”的微型电路板，此刻正被它两只粉嫩的前爪紧紧抱住，小脑袋一拱一拱地，试图把它更深地埋进温暖的棉花堆里，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它偶尔还会伸出小舌头，好奇地舔舔电路板冰凉的表面。

陈小乐一边给新到的宠物粮贴标签，一边对着金元宝碎碎念：“元宝同志，那可是高科技赃物！不是磨牙棒也不是暖宝宝！吐出来！进口小鱼干换！三罐！” 他晃了晃手里的小鱼干罐头，试图进行物质诱惑。

金元宝充耳不闻，甚至把小屁股朝外挪了挪，用一团蓬松的棉花彻底盖住了自己的“宝藏”，只露出一条短短的金色尾巴尖得意地晃了晃。典型的仓鼠式“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默靠在操作台边，看着这一人一鼠的拉锯战，有点无奈。自从在广场上目睹了张姨那反光的金属头皮，一种无形的紧迫感就压在他心头。疗养院的秘密远比想象的更骇人，而蜂巢的秦瞳像条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袭击。金元宝窝里这块芯片，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实物线索。

“老K那边怎么说？有办法安全取出那芯片吗？”周默问。

陈小乐放下罐头，叹了口气：“K大爷说那棉花窝就是个天然法拉第笼，信号屏蔽效果一流，强取怕伤着元宝，得等它自己玩腻了或者…呃…拉出来。” 他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就在这时，正卖力“埋宝”的金元宝动作突然顿住了。它抱着电路板的小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黑豆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紧接着，一种低沉到几乎无法被人类耳朵捕捉、却又带着某种穿透性力量的嗡鸣声，极其微弱地从那团棉花深处弥漫开来。

这声音太低了，低到更像是胸腔感受到的一种沉闷的震动，而非实际听到的声音。操作台上，一个空的玻璃水杯边缘，水面悄然泛起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

周默和陈小乐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难以形容的低沉压力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呼吸都滞涩了半秒。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什么声音？”陈小乐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感觉怪怪的…”

话音未落——

“嘭！！！”

一声不算巨大但异常沉闷的爆响，猛地从操作台角落炸开！

就在金元宝的别墅旁边，一个刚拆封不久、半满的、印着可爱仓鼠图案的超大号膨化仓鼠粮袋，像个被无形巨手捏爆的气球，毫无预兆地炸裂了！

淡黄色的、散发着谷物香气的膨化颗粒和粉末，如同被引爆的烟花，呈放射状喷涌而出！瞬间，操作台上、地板上、旁边笼子里的兔子头上、甚至陈小乐的头发和肩膀上，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蓬松的、如同巨大云朵般的仓鼠粮！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谷物烘焙香味，混合着粉尘。陈小乐顶着一头“仓鼠粮”，整个人都懵了，嘴巴微张，几颗圆滚滚的膨化颗粒正从他刘海滚落下来。周默反应快，侧身躲开了大部分“炮火”，但裤脚和鞋面也未能幸免。

金元宝被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吓得一个激灵，叼着它的“宝藏”电路板，“嗖”地一下缩回了棉花窝最深处，只露出两只惊恐的黑豆眼。

“我…我的进口火山岩矿物膨化粮！！！”陈小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震惊，“它…它怎么自己爆了？！这玩意儿保质期新鲜着呢！也没受潮啊？！” 他心疼地抓了一把身上蓬松的“粮食云”，欲哭无泪。

周默没说话，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金元宝的棉花窝上，心脏狂跳。那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心脏被攥紧的感觉…还有这诡异的、只针对特定物体（膨化食品）的爆炸！是声波！次声波！而且源头，极可能就是那块被金元宝又舔又抱的芯片！

“是那块芯片！它在发射次声波！”周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金元宝的动作或者…它的舔舐，意外激活了某种低频模式！” 他想起了广场上“放屁虫”干扰车引发的共振导致假发脱落，原理何其相似！只是这次更隐蔽，更危险！

就在这时，周默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林柚的加密信息，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紧急！检测到‘毛茸茸星球’方位爆发异常次声波脉冲！强度不高但频段特殊！秦瞳的移动信号在急速接近！距离你不到500米！目标明确！小心！”

秦瞳！他一定是追踪到了这次声波脉冲！像鲨鱼闻到了血腥味！

周默猛地抬头看向宠物店巨大的临街玻璃窗。暮色中，街道对面，“泡泡茶语”奶茶店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店员制服，戴着黑色鸭舌帽——正快步穿过马路，目标直指“毛茸茸星球”的店门！秦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如刀，步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来了！”周默低喝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陈小乐也顾不得心疼他的“火山粮”了，抓起手边一个给狗梳毛的钢梳，紧张地盯着门口。

店门被推开，门口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秦瞳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职业化的、略显僵硬的微笑，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飘散着“粮食云”的操作台，最后落在周默和陈小乐身上。“两位好，”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我是对面‘泡泡茶语’的店员，刚才听到这边有挺大的响声，像是爆炸？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他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向操作台方向靠近了几步，胸前的奶茶店工牌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金元宝那座豪华别墅的方向。

周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秦瞳的借口滴水不漏，但他的目标显然是金元宝窝里的芯片！怎么办？硬拦？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商业间谍，动起手来陈小乐这个战五渣加上自己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而且会彻底暴露！

电光火石之间，周默的目光扫过操作台。爆炸的仓鼠粮袋旁边，立着一个他之前调试宠物店背景音乐用的、带底座的金属话筒支架！话筒已经被陈小乐拆下来不知道扔哪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银色的、中空的金属支架管。

声波…反射…次声波…金元宝舔舐激活…周默脑子里瞬间闪过一连串碎片！金元宝刚才舔舐电路板时，芯片发射了次声波！次声波引发了粮袋内空气的剧烈空化效应导致爆炸！而声波，是可以被引导和聚焦的！

秦瞳又靠近了一步，距离操作台不足三米，目光锁定了金元宝的别墅。

没有时间犹豫了！

周默突然动了！他像是要去扶那个被爆炸波及有点歪斜的仓鼠别墅，身体猛地前倾，手臂“不小心”重重地撞在了那个光秃秃的金属话筒支架上！

“哐当！”

金属支架被他撞得向前倾倒，长长的、中空的金属管，不偏不倚，如同一个巨大的炮筒，直直地指向了正靠近的秦瞳！尤其是他胸前那块晃动的塑料工牌！

几乎在支架倒下的同一瞬间——

“咕噜噜……”

金元宝的棉花窝深处，再次传来一声微弱的、带着满足感的“咕噜”声！紧接着，那低沉到几乎无法感知的嗡鸣又一次出现！这一次，周默和陈小乐都清晰地感到心脏猛地一沉，像被重锤轻轻敲了一下！

从金元宝窝里发出的、无形的次声波脉冲，如同被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扩散开来。

而那个倒下的、中空的金属话筒支架管，此刻正精准地对准了秦瞳！次声波脉冲的一部分能量，被这个意外的、简陋的“声波导管”瞬间捕获、约束、并向前方定向传导和聚焦！

目标——秦瞳胸前那块晃动的塑料工牌！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闷响。

秦瞳脸上的职业化微笑瞬间凝固！他感到胸口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拳头狠狠闷了一下，气血翻涌，眼前甚至黑了一瞬！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他胸前那块硬质塑料制成的奶茶店工牌——

“噼啪！咔啦！”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又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内部压力，工牌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下一秒，整块工牌在秦瞳惊骇的目光中，轰然爆裂！

无数细小的、锋利的透明塑料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向四周迸射！有几片甚至擦着秦瞳的下巴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工牌爆了！

而随着塑料碎片四散飞溅，原本被工牌正面覆盖住的、贴在秦瞳制服内侧胸口位置的另一块标识，赫然暴露在灯光下！

那是一块大约两指宽、材质不明的深灰色小牌。牌子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极其简洁、却带着强烈科技感和冰冷压迫感的蚀刻图案：

**三个紧密排列的、宛如真实蜂巢的六边形孔穴，孔穴深处，隐隐透出三点针尖大小的、不祥的暗黄色光芒。**

蜂巢！而且是代表核心身份的三黄蜂巢穴图案！

时间仿佛停滞了。

操作台上飘散的“仓鼠粮”还在缓缓下落。陈小乐张着嘴，钢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周默保持着扶支架的姿势，眼神锐利如鹰。

秦瞳捂着被碎片划伤的下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惊愕、愤怒、以及一丝被当众扒光的狼狈，在他眼中交织。他死死地盯着周默，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暴露出来的蜂巢标识，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和危险。

店内的空气凝固了，只剩下金元宝在棉花窝里窸窸窣窣拨弄“宝藏”的细微声响，以及门外街道传来的、模糊的城市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