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办公室的百叶窗只拉开了三分之一,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缅甸花梨木办公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恰好落在摊开的集团季度财报上。我刚用钢笔在利润增长点分析旁签下 “汪绿萍” 三个字,笔尖还悬在纸面,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就被人急促地敲响,伴随着略显慌乱的脚步声,工会负责人汪路几乎是推门而入。他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有些散乱,金边眼镜歪在鼻梁上,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布满红血丝,连定制西装的第二颗纽扣都因为走得太急而崩开了线头。
“董事长!您可算忙完财报签字了!这事再不处理,咱们汪氏的福利体系都要被人钻成筛子了!” 汪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他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里满是焦灼。
我放下钢笔,指尖轻轻拂过财报上的签名,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汪路,先坐。工会负责员工权益,你跟着我五年,从没见你这么慌过。先喝杯茶,把事情说清楚。” 说着,我按下内线电话,让秘书送一壶刚泡好的明前龙井进来,又从抽屉里拿出备用纽扣和针线,推到他面前,“先把扣子缝好,咱们汪氏的管理人员,在外要保体面,在内要沉住气。”
汪路接过针线,手指却还在发抖,勉强穿了几次线都没成功,最后干脆把针线放在一边,急声道:“董事长,哪还有心思缝扣子啊!上个月咱们不是给市场部、行政部和研发中心的新员工办了转正吗?这才刚过九天,就有五个女员工扎堆找工会,说自己怀孕了,还拿着医院的诊断证明,要申请孕期营养补贴和弹性工作制,后续还要休咱们集团的超长产假!”
“哦?转正九天就怀孕?” 我端起秘书刚送来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多了几分审视,“这五个员工具体在哪个部门?入职体检是怎么回事?人事部门的《新员工入职健康核查细则》里,明确规定了入职必须完成全套体检,包括妇科检查,她们没做?”
提到体检,汪路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就是体检出了问题!当时人事部门安排体检,这五个姑娘都说身体不舒服 —— 市场部的林晓说自己重感冒,怕影响血常规结果;行政部的张萌说在生理期,不能做妇科检查;研发中心的李娜更离谱,说自己吃了半个月感冒药,担心肝功能指标异常。人事总监王敏觉得都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可能真有难处,就同意她们延后补检,先办了入职。结果现在转正了,补检还没安排,她们就集体怀孕了!”
我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而有力:“你先别急,咱们一点一点捋。这五个员工的试用期考核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出现过无故缺勤、工作推诿的情况?面试时,人事部门有没有按《招聘问询规范》,询问过她们的婚育计划?”
汪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夹,翻出考核记录:“试用期成绩都是 B 级以上,不算顶尖,但也达标了。工作上倒是没出过大错,就是林晓和张萌经常在茶水间打听孕期福利,还问过产假期间工资会不会全额发放。面试的时候,王敏总监确实问过婚育计划,她们都说刚毕业,想先拼事业,至少三年内不考虑结婚生子。现在倒好,转身就怀孕,这不是明摆着骗福利吗?”
“汪氏的福利,在行业内确实有竞争力。” 我拿起桌上的《员工福利手册》,翻到孕期福利那一页,指尖在条款上划过,“孕期每月两千的营养补贴,产假比国家规定多四十天,产后还有半年的弹性工作制,这些都是为了让员工安心工作。但福利是给真正为集团付出的人,不是给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的。”
汪路急忙点头:“是啊董事长!咱们集团的孕期福利,比同行高出三成,产假更是多出一个多月。要是纵容她们,以后大家都学样,试用期装模作样,转正就怀孕,咱们的用工成本得增加多少?而且对那些兢兢业业、怀孕后还坚持工作的老员工,也太不公平了!”
我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仅凭‘转正即孕’和‘未体检’,不能断定她们是骗福利。怀孕是个人**,也是正常生理需求,不能因为时间巧合就下结论。咱们做管理,要讲证据,更要**律。《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里明确说了,用人单位不能因怀孕辞退员工,咱们不能违反法律,更不能冤枉好人。”
汪路皱起眉,急声道:“董事长,这还不够明显吗?五个姑娘同时在转正后怀孕,入职时都找理由逃避体检,面试时还隐瞒婚育计划,这哪是巧合啊!我私下打听了,林晓和张萌入职前就已经订婚了,双方家长都在催着要孩子;李娜的闺蜜是行政部的老员工,上个月还专门问过我产假的具体政策。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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