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净化光晕缓缓消散,河滩上只余下幽冥殿徒众的尸体与残破的幡旗,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死寂怨愤之气虽被涤荡大半,却仍残留着淡淡的阴冷。林清音脱力地靠在沈墨怀中,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方才那一下爆发的“净世梵光”几乎抽空了她的心力与部分本源。
沈墨紧紧揽着她,精纯的惊蛰内力如同暖流,源源不断地渡入她近乎枯竭的经脉,温养着她受损的元气。他低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和轻蹙的眉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惜与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这份力量,带给她的不仅是自保之能,更是远超常人的负担与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沈墨目光扫过狼藉的河滩与幽深的河道,语气凝重。那逃走的紫袍人必定会招来更多幽冥殿高手,此地绝不可久留。他小心地将林清音安置在小舟中,让她靠着自己,随即抓起木桨,内力催动,小舟如同离弦之箭,顺流而下,迅速将那片不祥的河滩抛在身后。
日头渐高,驱散了山谷间的部分寒意。小舟在沈墨的操控下,避开湍急的暗礁,沿着河道一路向南。两岸景色逐渐由北地的荒凉苍茫,过渡为些许丘陵起伏,虽仍是人烟稀少,却已能见到零星的绿意。
林清音在沈墨持续的内力滋养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墨坚毅的下颌线条和那双写满关切的黑眸。她动了动嘴唇,声音细若游丝:“我们……逃出来了?”
“嗯。”沈墨见她醒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语气不自觉放柔,“感觉如何?体内力量可还平稳?”
林清音内视一番,轻轻摇头:“力量……好像沉寂下去了,感觉很虚弱,但……那股躁动不安的感觉也消失了。”她回想起自己情急之下爆发出的那道白光,以及紫袍人惊恐的呼喊,“净世梵光……那是什么?他似乎很害怕。”
沈墨沉吟道:“听起来像是一种佛门至高神通,专克邪魔。或许与你体内的先天道纹有关。此事日后需慢慢探究,当务之急是让你恢复元气,并寻一安全之地落脚。”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枚融合后的惊蛰玉,以及从地宫带出的那几卷守夜人帛书和“夜”字令牌。“幽冥殿在此出现,绝非无的放矢。他们布下那等邪阵,恐怕所图不小。或许,这些线索能告诉我们些什么。”
林清音勉力坐直了些,靠在沈墨肩头,与他一同翻阅那几卷以特殊金丝织就、水火不侵的帛书。帛书上记载的,并非具体的武功招式,而是一些关于守夜人职责的阐述,关于“山河社稷图”阴阳之分的古老传说,以及零星的、关于百年前那场导致守夜人近乎覆灭的“天倾之祸”的隐晦记载。
“……社稷图分阴阳,阳图载山河地理,阴图……似乎关乎气运命理,甚至涉及……长生之秘?”林清音轻声念着一段模糊的文字,秀眉微蹙,“幽冥殿如此疯狂地搜集死气怨念,难道与这阴图有关?”
沈墨目光凝重,手指拂过那冰凉的“夜”字令牌:“守夜人之责,在于守护社稷图,平衡阴阳,而非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幽冥殿……还有北靖王,他们的野心,恐怕都已超出了常理。”
他收起帛书,望向南方,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下一份残片的线索,指向洞庭湖。那里鱼龙混杂,江湖势力盘根错节,或许能避开北靖王与幽冥殿的锋芒,也能找到更多关于这些谜团的答案。”
小舟又行了一日一夜,期间沈墨寻了处隐蔽的河湾停靠,猎了些野味,采了些草药,精心照料林清音。在他的内力调理和草药辅助下,林清音的元气恢复了不少,虽然力量依旧沉寂,但已能自行行动,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这日傍晚,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两人终于驶出了荒僻的山丘地带,前方河道渐宽,远远已能望见零星的渔火与低矮的屋舍轮廓,似乎靠近了一处集镇。
就在两人以为暂时安全,准备寻处地方靠岸打听消息时,前方河道岔口处,赫然出现了三艘快船!船上人影幢幢,皆持兵刃,船头插着的旗帜上,绣着一个狰狞的鬼头标记——正是去而复返的幽冥殿!那逃走的紫袍人赫然站在为首的快船上,身边还多了两个气息更加阴森、穿着同样紫袍的老者!
“果然阴魂不散!”沈墨眼神一厉,将林清音护在身后。对方显然是通过某种追踪秘术,再次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沈墨,将那女子和惊蛰玉交出,或可留你全尸!”紫袍人尖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与贪婪。
没有任何废话,三艘快船呈品字形包抄而来,船上的幽冥殿徒众纷纷掷出带钩的锁链与淬毒的暗器,如同漫天飞蝗,罩向小舟!那两名紫袍老者更是同时举起白骨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浓郁的灰黑色死气自杖顶骷髅头中涌出,化作两条巨大的、嘶吼着的鬼首蟒蛇,带着腥风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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