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五年十月二十,黎明。南津关内外,尸山血海,硝烟未散。山越战士如同神兵天降,对联军后勤的致命一击,彻底搅乱了赵瑾和百越联军的阵脚。前有宸军绝地反击,后有山越疯狂劫掠,联军指挥失灵,各部猜忌,士气顷刻崩溃。百越蛮兵率先溃逃,赵瑾麾下见大势已去,亦纷纷夺路而逃。一场志在必得的全面总攻,竟以一场惨烈的大溃败告终。
朝阳升起,驱散了些许血腥气,照亮了关墙千疮百孔的惨状和关外原野上遗弃的无数旌旗、器械和尸骸。宸国,在这场倾国之战中,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但胜利的代价,高昂得令人窒息。守军伤亡过半,精锐殆尽,城防设施几近全毁,存粮见底,满目疮痍。
关内,劫后余生的气氛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深沉的悲恸。 宸国公赵轩立于残破的城楼,望着正在清理战场的军民,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他下意识地抚摸胸前那枚已然彻底黯淡、布满裂痕的龙纹玉佩,心中空落落的。系统的最后一丝联系,已彻底断绝。那个曾带来希腊火、诺德侍卫、商城物资的神秘存在,为了这惨胜,燃尽了最后一点余烬,永寂无声。从此,他真正是孤身一人,面对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了。
“陛下,山越使者兀突骨求见。”丞相张诚的声音带着嘶哑和难以掩饰的忧虑。
赵轩收敛心神,点了点头。山越人,这场胜利的关键变数,也是眼下最不稳定、最需谨慎应对的力量。
行宫(已半毁)内,兀突骨大步走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脸上却洋溢着大仇得报的快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宸公!我山越儿郎,可还够意思?”他朗声大笑,声震屋瓦,“赵瑾、百越那群废物,已被我杀得屁滚尿流!缴获粮草军械无数!”
“贵部英勇,朕深感钦佩。此战之功,山越当居首功。”赵轩面色平静,示意看座,“此前约定之物资,朕已备齐一半,可随时交割。待贵部继续履行盟约,助朕肃清残敌,恢复商路,剩余一半,必当如数奉上。”
兀突骨眼中精光一闪,大手一挥:“好说!宸公爽快!我山越人,最重承诺!残敌之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此番大战,我部儿郎折损亦是不轻,缴获虽多,然抚恤赏赐,所费甚巨。宸公你看……这后续的军资补给,以及之前答应我族的盐铁专卖之权……”
山越人的胃口,远不止于约定的酬劳。 他们看到了宸国的虚弱,看到了挟恩图报、攫取更大利益的机会。盐铁专卖,乃是国家命脉,岂能轻予外族?张诚等老臣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赵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使者所言极是。贵部损失,朕必厚加抚恤。至于盐铁之事,关乎国本,需从长计议。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恢复民生。待局面稍定,朕必与贵族长详细商议,定不会亏待盟友。”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既未立刻拒绝,留下转圜余地,又强调了当前困境,暗示山越需有耐心。兀突骨虽有些不快,但见赵轩态度坚决,且眼下仍需依靠宸国提供部分物资和“合法”身份,便暂时按下不提,又商讨了一番协同追剿残敌、清理战场的事宜后,方才告辞离去。
“陛下,山越人……恐非善与之辈啊。”张诚忧心忡忡。
“朕知道。”赵轩目光深邃,“然眼下,驱虎吞狼,不得不为。需加紧整军经武,恢复元气。同时,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秘密出使百越各部,散播山越势大、欲独霸南疆之谣言,离间其与山越关系,使其相互牵制。”
处理完山越这个“盟友”,更严峻的内部问题接踵而至。 户部呈上的报表触目惊心:此战消耗,已彻底掏空了宸国最后一点家底。阵亡将士抚恤、城墙修复、兵器补充、民生恢复,每一项都需要海量的钱粮。而四海商会的经济封锁,不仅未因军事失败而解除,反而变本加厉。商会控制的银号宣布所有宸国境内资产冻结,商路彻底中断,甚至连周边中立小国也因惧怕商会报复,不敢与宸国贸易。经济窒息,比刀剑更致命。
“陛下,国库……已空。各地府库,亦无余粮。今冬明春,百姓如何过活?军队如何维持?”张诚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赵轩沉默良久。没有系统变出资源,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他回想起系统商城里那些曾经可以轻易兑换的粮食、生铁,如今却已遥不可及。
“传旨:一、宫内及百官,用度再减三成,与民同苦。二、设立‘劝垦司’,鼓励军民开荒自救,免除三年赋税。三、派工部勘探国内一切可能矿藏,尤其是……河间府方向,看能否重新打通联系。四、严惩囤积居奇,开放部分皇家苑囿,许百姓渔猎采集,暂渡难关。”
这些都是杯水车薪的治标之策,但已是目前唯一能做的。核心问题在于,必须打破商会的经济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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