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五年的初冬,寒风裹挟着肃杀之气,席卷了百废待兴的南津关。宸国公赵轩站在临时修缮的城楼上,目光越过斑驳的墙垛,投向远方依旧被联军溃兵和山越势力盘踞的旷野。城内的疮痍尚未抚平,阵亡将士的抚恤、城墙的加固、军民的衣食,每一项都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这个新生政权喘不过气。四海商会转而实施的“经济困毙”策略,如同无形的绞索,正一点点收紧。关内物资奇缺,物价飞腾,民心在饥寒交迫中渐渐失去希望的光泽。
朝会的气氛比天气更加寒冷。户部尚书呈上的账册几乎是一片空白,盐铁使汇报各地矿场或因战乱、或因商会打压均已停产,工部则哀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连刚刚联手退敌的“盟友”山越,其使者兀突骨也频频催促,索要之前承诺的剩余物资和盐铁专卖之权,言辞间已带上了几分不耐烦的威胁。
内忧外患,如同冰水浇头,让赵轩从惨胜的短暂眩晕中彻底清醒。 没有系统的馈赠,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他深知,仅靠节流和内部挖潜,根本无法对抗商会庞大的资本网络和技术优势。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必须拥有一张能扭转乾坤的底牌。
夜深人静,他再次独处密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那枚布满裂痕、再无丝毫温润感的龙纹玉佩。系统已寂,但这枚伴随他穿越、作为系统载体的玉佩,是否还蕴藏着最后一丝可能?他想起了那次耗尽系统能量、几乎让他魂飞魄散的“强制市场洞察”,虽然代价巨大,却也曾窥得一线天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既然系统能量已无法主动调用,那么,以自身精血神魂为引,强行刺激这玉佩本体,是否还能激发其残存的、与这个世界深层规则相连的“洞察”之力?这无异于自杀,但若成功,或许能窥见一条生路。
犹豫再三,赵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取出一柄匕首,划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在玉佩最大的那道裂痕上。随即,他盘膝而坐,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不顾识海传来的阵阵刺痛,将意念如同锥子般,狠狠刺向玉佩深处!
“嗡——”
玉佩猛地一震,裂痕处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流光,随即一股远比上次更狂暴、更混乱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赵轩的脑海!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了碎片,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朦胧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扭曲的符号飞速闪过:巨大的、结构精密的金属齿轮在轰鸣中转动;漆黑的液体在管道中奔流,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一张张绘有奇异符号和复杂线条的皮革或绢帛,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处戒备森严、依山而建的巨大工坊群,高耸的烟囱冒着浓烟,门口守卫的铠甲上,刻着四海商会的蟠龙徽记!与此同时,几个模糊的关键词强行烙印在他的意识里:“猛火油”、“锻造水锤”、“标准构件”、“船图……飞剪……”
“噗——”赵轩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顿在地,面色如金纸,气息微弱。这次强行窥探,代价远超想象,他感觉自己的寿命仿佛都被抽走了数年。
但当他挣扎着抬起头,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他看到了!虽然模糊,虽然残缺,但他看到了四海商会赖以称霸的核心之一——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工坊!以及那些关键技术的关键词!
“猛火油”?是比希腊火更厉害的东西吗?“锻造水锤”?是能大幅提高铁器质量的器械?“标准构件”?是批量生产军械的秘诀?“飞剪船图”?是能称霸海洋的快船设计?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却指向了一个清晰的方向:技术!唯有掌握不逊于甚至超越商会的关键技术,才能打破垄断,才能拥有真正的反击之力!
次日,赵轩强撑病体,秘密召见了丞相张诚、卫尉吴锋以及工部仅存的几位大匠。 他并未透露信息的来源,只以梦境托词,描述了那些模糊的技术概念和“依山而建、戒备森严的巨大工坊”的特征。
“……朕梦中所见,虽光怪陆离,然其物甚奇,或可解我宸国困局。”赵轩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工部即刻集中所有能工巧匠,依此方向,尝试研制‘猛火油’、改进锻铁之法、研究构件标准!吴锋,令卫尉府不惜一切代价,查探四海商会境内,是否有符合此特征的秘密工坊,若能获取其图纸或工匠,朕重重有赏!”
张诚等人虽觉匪夷所思,但见赵轩如此郑重,且所述之物确实切中宸国技术落后的要害,便凛然领命。尤其是几位老匠人,听到“锻造水锤”、“标准构件”等词,眼中顿时爆发出狂热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就在赵轩不惜代价寻求技术突破的同时,四海商会总舵主钱通天,也并未因南津关的失利而放松对宸国的绞杀。 相反,他更加重视这个看似濒死、却总能绝地翻盘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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