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三年的初春,寒意未消,安澜城却已是一片繁忙景象。通往北疆狼牙隘的官道开始勘测筑基,黑风峪的军器监选址立桩,各地春耕的准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北疆血战的创伤正在缓慢愈合,宸国上下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奋力向前的坚韧气息。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这一日,天色阴沉,海风带着咸湿和料峭的寒意。一匹快马浑身汗湿,冲入安澜城南门,马背上的骑士背插三根代表最紧急军情的红色羽毛,嘶声高喊:“八百里加急!清远郡急报!”马蹄声碎,直抵宸公府。
消息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朝堂的宁静。丞相张诚手持紧急军报,面色凝重地呈给赵轩:“主上,清远郡守周福急报!三日前,海昌帮大型战船二十余艘,辅以快船上百,突袭我清远郡外海‘珍珠岛’盐场及渔港!守军寡不敌众,盐场被焚,存盐被劫,数百盐工、渔民或被掳或被杀!敌舰随后炮击沿岸哨所,气焰嚣张!”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海昌帮!这个以海贸起家、行事诡秘的东南大帮,终于不再满足于暗中的渗透和试探,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发动了直接的、规模空前的海上袭击!
“珍珠岛情况如何?我军伤亡多少?”赵轩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锐利地扫过军报。北疆的压力刚刚稍减,东南海疆又起烽烟!
张诚沉痛道:“珍珠岛……已失守。岛上守军一都(约五百人)将士,力战不退,伤亡过半,都尉陈平战死。盐场设施尽毁,存盐五千石被掠。海昌帮掳掠我百姓工匠约三百人,焚毁渔船数十艘后扬长而去。其舰船炮火猛烈,我军沿岸哨所弓弩难以企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其肆虐后遁入外海。”
清远郡临海,珍珠岛是宸国最重要的海盐产地和渔业基地之一,此役不仅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宸国薄弱的海防力量在海昌帮强大的水师面前,暴露无遗!失去了制海权,漫长的海岸线将成为敌人随意进出的走廊!
“海昌帮……终于还是动手了。”赵轩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锁定在东南蜿蜒的海岸线上。他深知,与镇北军陆上争雄不同,海上的威胁更加诡异难防,且直接关系到宸国的财源(盐税、渔业)和沿海安危。
“周福现在何处?”赵轩问道。
“周大人正在清远郡城组织善后,安抚伤亡,加强城防,并已派出小船尾随监视敌舰动向,但……效果甚微。”张诚回答。
此时,卫尉王老五也匆匆入殿,带来了靖安司的最新情报:“主上,综合各方消息,此次海昌帮行动,由其帮内实权人物‘三爷’颜先生亲自指挥。其目的,绝非单纯劫掠。据被俘敌兵(小股接舷战时俘获)零星口供及沿海暗桩观察,海昌帮似乎在珍珠岛附近海域……寻找什么东西。劫掠盐场,更像是顺手牵羊,或为掩盖真实意图。”
寻找东西?赵轩眉头紧锁。联想到之前海昌帮对“古墓”、“星陨之核”等神秘之物的兴趣,以及他们与赤眉军曾经的合作,其图谋必然深远。珍珠岛附近,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海昌帮主力现在何处?”赵轩追问。
“其大股船队袭击得手后,并未远离,而是在清远郡外海约百里的‘迷雾群岛’一带游弋,似在建立前进基地,并有更多船只正在汇聚。其意图,恐是欲以珍珠岛为突破口,进一步蚕食我沿海,甚至威胁清远郡城!”王老五语气严峻。
局势明朗了。海昌帮趁宸国主力被北疆牵制、水师薄弱之机,大举北上,不仅要劫掠资源,更可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企图建立沿海据点,形成长期威胁。
殿内众臣面色沉重。陆上强敌未去,海上恶浪又起,宸国陷入了两线受压的困境。
“主上,海昌帮水师强盛,舰船坚利,炮火凶猛,我军目前仅有的一些巡逻小船,难以与之抗衡。当务之急,是加强沿岸防御,深沟高垒,谨防其登陆袭扰。”一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建议道,这无疑是当前最稳妥的应对。
但赵轩深知,被动防御海岸线,漫长且成本高昂,只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且无法根本解决来自海上的威胁。宸国必须拥有自己的海上力量!
“被动挨打,绝非长久之计。”赵轩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单纯防御的建议,“海昌帮敢来犯,无非是欺我水师弱小。那我们就建一支强大的水师!”
他目光扫过工部尚书和治粟内史周福(通过传讯法阵远程参与):“工部,我宸国境内,可有能建造大型战船的工匠和合适船坞?”
工部尚书面露难色:“回主上,我宸国以陆立国,工匠多擅农具、军械、城池营造,于大型海船建造……经验匮乏。清远郡原有几处小船坞,只能修造渔船和小型巡逻船。欲造可与海昌帮抗衡之战舰,需大匠、巨木、铁钉、桐油、帆布等物,非一朝一夕之功。”
周福的声音也从法阵中传来:“主上,建造大型船队,耗费钱粮巨万,且周期漫长,眼下国库虽因北疆缴获略有盈余,然支撑北线防务、修筑官道、抚恤赏赐已捉襟见肘,恐难同时支撑大规模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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