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把那块闪着绿光的石头碎片塞进工具袋时,手还在抖。他盯着配电盒上那道焦黑痕迹,咽了口唾沫。
“这玩意儿真不会炸?”他抬头看娜娜。
“能量释放平稳。”她说,“无爆炸风险。”
“那刚才那一声是什么?放炮庆祝吗?”
娜娜没接话,只是蹲下身,打开工具箱取出检测仪。屏幕亮起,一串数据飞快滚动。她看了两秒,光学镜微微偏转:“主线路绝缘层碳化率超过百分之七十六,无法承载高光矿石输出电流。”
“意思是电线太老了?”陈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比我家楼道里那根还脆?”
“结构相似。”她说,“但受潮更严重。”
陈浩走过去,伸手碰了下电线外皮。指尖刚压上去,一层灰黑色碎屑就簌簌掉落,露出里面发黑的金属丝。
“我靠。”他缩回手,“这哪是电线,这是炭笔吧。”
“建议立即更换绝缘层。”娜娜合上检测仪,“否则所有灯具安装都将引发短路。”
“换?”陈浩翻白眼,“你当我是维修工?我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你是唯一可协作成员。”她说。
“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他嘀咕,“每次有脏活累活就找我,平时站那儿跟个摆设似的。”
娜娜已经背起采集包,动作干脆利落:“北侧坡地有丝麻藤,其表皮纤维具备临时绝缘能力。需采集五株以上完整植株。”
“丝麻藤?”陈浩皱眉,“那玩意儿碰一下痒三天,上次割草蹭到手臂,挠得我半夜睡不着。”
“目前无替代方案。”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他叹气,“比如‘这次任务轻松愉快’或者‘保证不让你过敏’?”
“不能。”
“果然。”他抓了抓头发,“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说好了,采完我得歇半小时,不然明天直接躺床上起不来。”
两人出了库房,沿着小路往北走。太阳刚过中天,晒得人脑门发烫。陈浩一手搭在额前遮阳,一边小声抱怨:“你说咱们修个灯怎么这么费劲?别人家装个LED三分钟搞定,我们挖石头、挑组合、现在还要爬山找破藤蔓。”
“基地建设周期受限于资源条件。”娜娜走在前面,步伐稳定,“效率与安全需平衡。”
“你这话听着像领导开会。”他摇头,“能不能说人话?”
“就是得一步一步来。”
“这还差不多。”他点头,“至少我能听懂。”
山坡比看上去陡,脚下一滑就是碎石滚落。陈浩扶着岩壁往上蹭,喘得像台拖拉机。娜娜回头看了他一眼,停下等他。
“你还好吧?”
“能不好吗?”他抹了把汗,“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不用等电线炸,自己先心梗了。”
“心跳频率正常。”她说,“血压略高,但未超标。”
“你连这个都能测?”他瞪眼。
“可以。”
“那你别告诉我。”他摆手,“省得我更紧张。”
到了坡顶,一片稀疏的藤蔓从岩缝里钻出来,叶片细长,表面覆盖一层浅灰色绒毛。娜娜指了指其中几株根部粗壮的:“目标植株,生长周期三年以上,纤维密度达标。”
“你怎么知道几年?”陈浩凑近看。
“年轮结构可通过显微分析确认。”
“又来了。”他撇嘴,“就不能靠眼睛看吗?”
“可以。”她说,“但我不会。”
“……”他无语,“你真是机器。”
娜娜已开始操作。她用机械臂插入岩缝,轻轻撬动周围石块,同时另一只手固定藤蔓根部。陈浩拿起木槌,在她示意的位置轻敲几下,震动传入地下,土壤逐渐松动。
十分钟不到,第一株完整藤蔓被拔出。根系带着大团碎石,表皮泛着银白色光泽。
“看起来还挺干净。”陈浩伸手去拿。
“别直接接触。”娜娜拦住他,“绒毛含刺激性微粒,吸入或皮肤接触会引起反应。”
“那你早说啊。”他缩回手。
她递给他一副简易面罩和手套。陈浩戴上后才敢动手,把藤蔓搬到旁边空地。两人配合,陆续挖出五株完整的,整齐码放在采集袋里。
返程路上,陈浩扛着最重的一捆,走得慢吞吞。风吹过山坡,扬起一点粉尘。他吸了口气,鼻子立刻发痒,连打了三个喷嚏。
“哎哟……不行,这味儿冲脑袋。”他揉着鼻梁,“感觉像有人往我鼻孔里撒胡椒粉。”
“空气中微粒浓度正在下降。”娜娜调整了他的肩带位置,“剩余距离约八百米,预计十三分钟后抵达。”
“你还计时?”他喘着气,“就不能说‘快到了’这种安慰人的?”
“快到了。”
“这还差不多。”他咧嘴一笑,“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至少听起来顺耳。”
回到库房,两人把藤蔓放在工作台上。陈浩摘下面罩,脸上红了一片,手指关节也有些肿。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嘟囔,“下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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