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把江南小镇裹成了,屋檐下的冰棱像水晶帘子,垂到膝盖那么长。杂货店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被雪压得沉甸甸的,灯笼穗子上结着冰,风一吹,发出“叮咚”的脆响,像串会唱歌的冰凌。
念安穿着虎头棉鞋,在院里的雪地上踩出一个个小脚印,脚印很快就被新雪填满。他手里举着个胡萝卜,正给雪人安鼻子,雪人戴着刘明的旧草帽,围着苏婉儿的红围巾,肚子圆滚滚的,里面塞着从柴房抱来的干稻草。
“爹爹,雪人好像在喘气!”念安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耳朵贴在雪人的肚子上,眼睛瞪得溜圆,“我听见‘呼哧呼哧’的声音,像王大爷拉风箱!”
刘明正往炉膛里添煤,火光映得他脸颊发红。“许是稻草里的空气被雪压得往外跑,”他笑着说,却还是走过去摸了摸雪人的肚子,触手冰凉,却隐隐有种奇怪的弹性,不像普通的积雪,“这雪有点不对劲,捏在手里不化,还发沉。”
苏婉儿端着盆热水出来,准备浇在门前的冰面上防滑。热水泼在雪地上,没像往常那样冒白烟,反而发出“滋滋”的声响,雪面凝结出层透明的冰壳,冰壳下有东西在蠕动,形状像条细小的蛇。
“是影阁的‘凝雪虫’!”她赶紧把水盆端回屋,声音发颤,“太爷爷的日记里提过,这虫子能把雪变成冰,钻进活物的身体里,让人冻得说不出话!去年临安有个守界人,就是被这虫子冻在冰里,差点没救回来!”
铜镜里的长安也在下大雪,郡主站在结冰的护城河旁,手里拿着根火把,正往冰面上扔。冰面炸开一个个小洞,洞里钻出些白色的虫子,和苏婉儿说的凝雪虫一模一样。郡主的侍卫举着长矛,把虫子挑起来往火里扔,虫子遇火发出刺鼻的黑烟,像烧着了塑料。
“他们也遇到了!”刘明抓起墙角的铁锨,“郡主说,影阁把凝雪虫藏在冰雕里,今晚要在长安的灯会上展出,等游人靠近,就让虫子钻出来害人!”
铜铃铛“叮铃”响得急促,周小满裹着件貂皮斗篷跑进来,斗篷上的毛沾着雪,像只小兽。她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黑色的粉末:“刘大哥,爷爷让我送‘融雪散’来,这是用硫磺和火龙草磨的,撒在雪上能化冰,还能烧死凝雪虫!”
融雪散刚撒到院里的雪地上,雪面立刻冒出白烟,冰壳下的凝雪虫扭动着身体,很快就蜷成了小团,化成一滩黑水。念安看着雪人肚子上的雪慢慢融化,露出里面的稻草,稻草里缠着几根白色的虫蜕,像被掏空的蚕茧。
“原来雪人肚子里藏着虫巢!”念安拍着胸口,“小精灵说,这些虫子怕火和盐,我们把煤渣和盐混在一起撒在门口,它们就进不来了!”
王大爷扛着捆干柴走来,柴捆上落满了雪。“刘小子,我听说凝雪虫的事,特意烧了些煤渣,”他把煤渣倒在雪地上,“俺们庄稼人都知道,盐和煤渣能化冰,没想到还能驱虫,守界人的法子就是管用!”
傍晚时分,镇上的灯会开始了。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红灯笼,雪地里的灯笼影晃动着,像无数只暖烘烘的眼睛。刘明和苏婉儿提着灯笼在镇上巡逻,灯笼里的炭火烧得正旺,融雪散和盐混着煤渣撒在路边,雪水汇成小小的溪流,泛着黑色的泡沫——那是被毒死的凝雪虫。
影阁的人果然在灯会的冰雕里藏了虫巢。街口那座冰雕成的狮子,眼睛突然闪了闪红光,冰面裂开细纹,无数只凝雪虫从缝里钻出来,往人群里爬。刘明赶紧把灯笼里的炭火倒在冰雕旁,炭火遇雪燃起明火,融雪散撒过去,虫子在火里噼啪作响,很快就被烧光了。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也在灯会上处理凝雪虫。她让人把冰雕推到火盆边,冰雕融化的水里浮着层虫尸,百姓们往水里撒盐,虫尸很快就沉了底,被雪水冲进了下水道。
“他们的虫巢被端了!”苏婉儿看着镜面,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郡主说,影阁的人怕被烧着,已经往城外跑了。”
回到杂货店时,念安正和丫丫在雪人旁堆冰灯。冰灯里点着根红烛,烛光透过冰壳,映得雪地上一片暖黄。王大爷蹲在炉边喝酒,酒壶放在炉盖上煨着,酒香混着煤烟味飘满屋子。
“今晚这雪下得好,”王大爷咂了口酒,“把虫子都冻死了,明年准是个好年景。”
刘明望着窗外的大雪,灯笼的红光在雪地上铺出条暖烘烘的路。他突然明白,所谓的守护,有时就像这大雪天里的灯笼,看着微弱,却能照亮脚下的路;像煤渣和盐,看着寻常,却能挡住最阴毒的邪祟。那些藏在冰雕里的恶意,终究敌不过人间的烟火气——炭火的暖,灯笼的红,还有人心里那点不肯被冻住的热乎劲。
铜铃铛在风雪里轻轻响,混着远处灯会上的笑语。冰灯里的红烛还在燃着,烛芯爆出小小的火星,像在为这场胜利鼓掌。守护的故事,就藏在这大雪与灯笼的光影里,在寒夜里焐着点暖意,等着春天来的时候,把冰雪都酿成甜丝丝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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