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刚过,空气里还浸着湿漉漉的水汽。杂货店的木门被风推得吱呀作响,刘明正蹲在柜台后翻找账本,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嬉笑声。
“爹爹!我回来啦!”
念安背着天蓝色的小书包,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进院子,书包上的奥特曼挂件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身后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碎花裙上沾着草叶,手里攥着半根没吃完的绿豆冰棍,正是豆腐坊的丫丫。
“刘叔叔好!”丫丫脆生生地喊,眼睛却瞟向柜台后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
刘明笑着摸出两颗糖,递给她们:“今天怎么跟念安一起回来了?”
“丫丫帮我找到了丢失的橡皮,”念安剥开糖纸,把橘子味的糖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我们还在幼儿园后面的草地上看蚂蚁搬家呢。”
两个孩子凑在院角的老槐树下,用树枝逗弄着搬家的蚂蚁。苏婉儿端着刚晾好的草药走出厨房,白大褂的下摆沾着艾草汁的绿痕,看见丫丫,笑着问:“要不要在阿姨家吃晚饭?今天炖了冰糖雪梨。”
丫丫眼睛一亮,又想起什么,懂事地摇摇头:“不了阿姨,奶奶说今晚要做香椿豆腐,让我早点回去帮忙。”
她临走前,目光忽然被墙上挂着的弯刀吸引住——那是巴特尔送的西域弯刀,刀柄缠着红绸,刀鞘上嵌着颗鸽血红的宝石,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念安,你家这刀好漂亮,”丫丫指着弯刀,小脸上满是好奇,“是从电视里的古代拿来的吗?我奶奶家有把旧剪刀,她说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上面有奇怪的花纹。”
念安正忙着给蚂蚁“搭桥”,头也不抬地说:“不是电视里,是真的古代哦。我爹爹去过长安,还见过皇帝伯伯呢。”
丫丫的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皇帝伯伯是不是穿着龙袍,像庙里的玉皇大帝一样?”
“才不是,”念安得意地扬起下巴,“皇帝伯伯穿的是黄色的袍子,上面绣着龙,还给我吃桂花糕呢,就是太甜了,我不爱吃。”
苏婉儿正在檐下收草药,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刘明走过去,看见丫丫正踮着脚扒着铜镜的边缘,小手指在镜面上划过——铜镜里映出的不是杂货店的景象,而是长安朱雀大街的热闹街景,卖胡饼的摊贩正掀开蒸笼,白汽腾腾地漫过青石板路。
“哇!”丫丫捂住嘴,眼睛瞪得像两颗黑葡萄,“这里面真的有古代人!”
“这是我们家的秘密,”刘明蹲下来,轻声说,“就像你奶奶家的旧剪刀一样,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哦。”
丫丫用力点头,辫子上的蝴蝶结跟着晃动:“我知道!奶奶说秘密要是说出去,就会变成蝴蝶飞走啦。”
送走丫丫后,念安突然丢下树枝,跑到刘明身边,小手拽着他的裤腿:“爹爹,小精灵说,丫丫身上有股味道,像昆仑山上的雪水。”
守盒灵的声音从念安额头传来,带着几分困惑:“很淡,但确实是守护一脉的气息。她家里肯定有什么老物件,不然不会有这种感应。”
刘明捏了捏眉心。这几年太平日子过久了,他几乎快要忘了守界人的事。江南水乡自古富庶,谁家没几件祖传的旧物?或许只是巧合。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三天后的清晨。
那天刚开了店门,就看见丫丫的奶奶站在梧桐树下,手里紧紧攥着个蓝布包,布鞋上沾着露水,显然是走了不少路。老太太穿着洗得发白的斜襟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刘老板,”老太太搓着手,神色有些局促,“我家丫丫...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刘明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解释,老太太却打开了布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玉佩,玉质温润如羊脂,上面用阴刻手法雕着个简化的“守”字,笔锋苍劲,竟和仙师令牌上的字体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家传下来的物件,”老太太叹了口气,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刻痕,“我当家的走得早,就留下这个,说是什么守护信物,能在关键时刻救命。昨天丫丫说了你家那面‘能照见古代’的镜子,我就猜着...你可能也是...同道中人?”
苏婉儿刚从里屋出来,听见这话,伸手接过玉佩。指尖刚触碰到玉面,突然“呀”了一声:“这玉佩在发烫!”
话音未落,玉佩上的“守”字突然亮起淡淡的绿光,像滴落在玉上的烛火。与此同时,柜台后的铜镜突然震颤起来,镜中长安街景如水波般荡漾开,渐渐化作昆仑秘境的景象——瑶池边的桃树正值花期,粉白的花瓣落在碧绿的池水上,苏婉儿的外婆正坐在池边的青石上,对着这边招手微笑。
“是外婆!”苏婉儿又惊又喜,眼眶瞬间红了。
老太太看着铜镜里的景象,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亮:“原来...太爷爷说的都是真的...守界人...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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