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的风裹着雪粒子,打在青屿岛的滩涂上噼啪作响。带疤的残党——如今大家都叫他阿疤,正背着半袋护根肥往驱虫草地里走,脚印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坑。他的动作还有些生涩,撒肥时总免不了撒到田埂上,周小满爷爷跟在后面,用木耙把肥料归拢到根须旁,嘴里念叨着:“慢着点,这肥金贵着呢,是哈桑先生用三车葡萄干换来的。”
阿疤脸一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俺晓得,俺会小心的。”他裤脚还沾着黑泥,是今早去黑泥沼附近勘察时蹭的——影阁的人说要在那片沼泽里毁掉偷来的驱虫草,刘明让他跟着去看看地形。
“黑泥沼那边咋样?”王大爷扛着铁锹走过来,帽檐上积着层薄雪,“听说那地方的泥能陷死人,影阁选在那,没安好心。”
阿疤往西北方向指了指,远处的沼泽地冒着白汽,像口沸腾的大锅:“泥里掺了影核粉末,踩上去会发烫,俺看见岸边有几个新挖的坑,像是要埋东西。”他从怀里掏出块冻硬的泥块,黑得发油,“这是从坑边抠的,烧起来有股焦味,跟蚀盐的味差不多。”
刘明接过泥块,用木灵碎片照了照,蓝光下,泥块里果然嵌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和护根肥的褐色粉末截然不同。“是影阁的‘腐泥剂’,”他指尖在泥块上捻了捻,颗粒立刻化成了黑水,“这东西混在沼泽里,能让植物的根烂得更快,他们是想把偷来的苗埋进去,再嫁祸说是咱们的苗自己烂在那的。”
苏婉儿展开从阿疤那拿来的草图,黑泥沼的位置被红笔画了个圈,旁边标注着“陷阱:深三尺,覆枯枝”。“他们挖了陷阱,想引咱们去救苗,好把人也陷在沼泽里,”她笔尖点在图上的芦苇丛,“这里地势高,适合埋伏,怕是藏了人。”
铜镜里的长安,郡主也收到了消息。西域商队传来信,说影阁在黑泥沼的另一边——靠近西域商路的芦苇荡里,也埋了腐泥剂,想让路过的商队误以为是青屿岛的驱虫草污染了水源。“他们想让两界互相猜忌,”郡主对着镜头举起块腐泥,用醒脑油一擦,黑色立刻褪去,露出底下的黄土,“这东西怕醒脑油,咱们可以用这个破解。”
“得去把陷阱填了,再把他们埋的苗挖出来。”刘明让人准备工具,“阿疤,你熟路,跟我们走一趟。”他看了眼阿疤紧攥的拳头,补充道,“别怕,这次带足了薄荷粉和醒脑油,还有哈桑先生送来的西域绳梯,陷不进去。”
阿疤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俺不怕!俺还能帮着认影阁的记号——他们埋东西前,会在旁边插三根断箭。”
队伍出发时,雪下得更大了。阿疤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砍刀劈开挡路的枯枝,动作利落得不像个新手。王大爷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往路边撒把石灰,雪地上立刻冒出白烟——是在标记安全路线。念安举着木灵碎片,蓝光在风雪里像盏小灯笼,遇到腐泥剂就会变亮。
离黑泥沼还有半里地,阿疤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芦苇丛:“那里有断箭!”三根折断的箭杆插在雪地里,箭头朝上,像个狰狞的符号。芦苇丛后面隐约有黑影在动,还传来铁锹挖土的声音。
“他们在埋苗!”刘明示意大家蹲下,护根肥被倒在布袋里,混上薄荷粉和石灰,做成了“解毒包”。“阿疤,你带几个人从左边绕过去,把陷阱填了;王大爷,咱们从右边冲,抢苗!”
喊杀声惊动了芦苇丛里的影阁成员,顾三的侄子举着铁锹就冲了出来,看到阿疤时愣了愣:“你这叛徒!竟然帮着他们?”
“俺不是叛徒,”阿疤的砍刀劈向他的铁锹,火星在雪地里炸开,“俺只是不想再跟着你们干缺德事!”他的动作带着股狠劲,逼得顾三的侄子连连后退,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里,枯枝“咔嚓”压断了几根。
刘明趁机让人冲过去抢苗,十几株被连根拔起的驱虫草被扔在雪地上,根须已经发黑。念安赶紧往根上撒护根肥,又浇了点醒脑油,黑根竟慢慢变回了褐色。“还能活!”她把苗抱在怀里,用棉袄裹住,“小精灵说,它们只是冻着了。”
影阁的人见苗被抢走,想往沼泽里退,却被石灰粉呛得直咳嗽。王大爷的铁锹拍在一个黑影的背上,骂道:“陷啊!有本事往泥里跳啊!”黑影慌不择路,真往沼泽里跑,刚踩进去就“嗷”地叫了一声,脚被烫得直跳——腐泥剂遇雪化了,正冒着热气。
阿疤追着顾三的侄子打,陷阱里的枯枝划破了他的手,血滴在雪地上像朵红梅。“你以为填了陷阱就没事了?”顾三的侄子在陷阱里嘶吼,“这沼泽里的腐泥剂能渗进地里,你们的驱虫草迟早烂光!”
“烂不了!”刘明让人把护根肥撒在沼泽边缘,褐色的粉末遇水冒起泡沫,竟把腐泥剂的黑气压了下去,“哈桑先生的肥里加了西域的‘固根草’,专克你们的脏东西!”
战斗没持续多久,影阁的人除了顾三的侄子跑掉,剩下的都被捆了起来。阿疤蹲在陷阱边,把掉下去的驱虫草苗都捡上来,根须上的黑泥用雪擦得干干净净。“这些苗得赶紧栽回去,”他的手冻得通红,却笑得很踏实,“不然周爷爷该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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