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院里,晨光初透。
石榴树叶被夜雨洗得碧绿发亮,残留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光芒。
莫小雨拎着热腾腾的豆浆油条,脚步轻快地跨进院门。
“师娘!我们回来啦!”她清脆的嗓音像晨鸟啼鸣,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也让陈刚和莫天明眉宇间的凝重消散了几分。
林慧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脸色虽有些苍白,笑容却温婉如初。
她接过早餐,柔声道:“辛苦我们小雨了。快去洗手,趁热吃。”
她的目光掠过陈刚和莫天明,在丈夫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默默地给大家盛豆浆。
“天明,昨晚雨那么大,没着凉吧?”林慧轻声问道,“练功也别太拼命。”
“师娘,我没事,好着呢。”莫天明连忙接过碗,热豆浆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
陈刚咬了口金黄酥脆的油条,点头赞道:“今天这油条炸得正好。”
莫天明低头喝着豆浆,热流温暖了肠胃,却化不开心底的沉重。
师父这一去,前路未卜。
早餐在看似寻常的氛围中进行。
莫小雨懂事地给师父师娘剥鸡蛋,林慧一边夸她一边又把鸡蛋放回她碗里,还不时给陈刚和莫天明夹油条。
莫天明沉默地吃着,师娘的关怀让他心头更加酸涩。
饭后,莫小雨抢着收拾碗筷,林慧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去。
莫天明则先去了武馆。
陈刚起身,对妻子说道:“这几天要出趟远门,可能需要些时日。”
林慧擦桌子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抬头,轻声问:“危险吗?”
“谈不上危险,就是麻烦些,时间还没定。”陈刚语气尽量放得轻松,“武馆这边,有天明看着,你和小雨互相照应,我放心。”
林慧抬起头,深深看了丈夫一眼,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最终她只是点头:“好,家里有我。你……一切小心。”
“明天周末,我让立军回来陪你两天。”陈刚伸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林慧没有再多问,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一会儿我去给你收拾几件衣服。”
陈刚喉结滚动,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晨光在寻常的家常话中静静流淌。
……
震远武馆里,气氛与往日不同。
陈刚指导得格外细致,不仅对莫天明的每个动作精益求精,连莫小雨的基础功也反复锤炼。
他的每一个示范,每一句讲解,都像是在倾囊相授,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烙印在弟子心中。
莫天明心领神会,练得更加刻苦。
他不再一味追求招式的刚猛,而是用心体会师父说的“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每一次出拳都尝试用意念引导气血,让力量自然透出。
横练功夫更是毫不松懈,拳锋、臂肘、小腿胫骨不断击打着包覆牛皮的木人桩,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汗水很快浸透了练功服。
日头渐斜,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
“今天就到这里。”陈刚看着浑身湿透却目光炯炯的莫天明,“休息一下,准备药浴。”
“是,师父。”
武馆后院的柴房中,灶台上面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浴桶。
莫天明熟练地生起小灶,架上那个专用的陶制药罐,按照师父给的方子将各种药材投入罐中,加入清水慢慢熬煮。
很快,一股浓郁苦涩,又带着奇特清香的药味便弥漫开来。
药汁熬好后,便兑入浴桶的热水中,清澈的热水顿时化作深褐色。
随后他又在灶堂里添了些柴火,这才除去衣物,跨入浴桶。
药力透过皮肤渗入肌肉骨骼,背上那个淡红色掌印先是一阵刺痛,随即化为酸麻胀热,仿佛有无数暖流在伤处盘旋,疏通着淤滞的经络。
他闭目凝神,运转呼吸法引导着这股热流。
陈刚站在屋外,感受着里面逐渐升腾又内敛下去的气血波动,微微点头。
雏鹰总要经历风雨,才能展翅高飞。
夜幕降临,天井院里亮起温暖灯火。
晚饭后,莫小雨陪着林慧在厨房收拾,莫天明则被陈刚叫到书房。
书房灯光昏黄,陈刚翻出一本页面泛黄的笔记本,郑重地递给莫天明。
“这是我早年练拳的心得,还有对几种劲力的理解,后面记了些……黑拳场上生死搏杀的经验。”陈刚声音压得很低,“你收好,平时多看看,别让小雨看见。”
莫天明双手接过,感觉这薄薄的册子重若千钧。“师父,您放心。”
陈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夜深了,莫天明和妹妹告别师父师娘,回到四方小院。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的深邃。
……
四方小院里,铁皮门在身后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那棵半大的枣树在月色下静静伫立,空气中还残留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莫小雨深深吸气,脸上露出这些天来最轻松的笑容。
“哥,你看!”她指着院角那片空着的泥土,眼睛在黑暗中发亮,“明天我们去买点花种子好不好?等它爬满了墙,夏天就可以在花架下乘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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