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第9章 “加白菜” 的汉堡与枫林场的路口

陈建国开始找体力活，他不再执着于策划工作 ——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挣钱养家，而不是所谓的 “职业尊严”。

他去了人才市场，看了很多招聘启事：工地搬砖、快递员、外卖员、超市理货员…… 他想做快递员，可招聘启事上写着 “35 岁以下”；他想做超市理货员，可人家要 “有经验的”；他想做工地搬砖，可他的腰不好，搬不动重物。

他在人才市场转了一上午，一份工作都没找到。中午，他饿了，走到附近的快餐店，想点个汉堡 —— 他以前很少吃快餐，觉得不健康，可现在，他连快餐都觉得奢侈。

“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服务员笑着问他。

“我要一个汉堡，加…… 加白菜。” 陈建国想说 “加生菜”，可话到嘴边，却说成了 “加白菜”—— 他最近总是走神，总是说错话。

服务员愣了一下，笑着说：“先生，我们汉堡里加的是生菜，没有白菜。”

“哦，那就加生菜，对不起，我说错了。” 陈建国的脸热了，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他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下，低着头，不敢看别人。

汉堡端上来时，他拿起汉堡，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他看着窗外，有很多年轻人在逛街，说说笑笑，很开心。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也像他们一样，充满活力，对未来有很多期待。可现在，他却像一棵快要枯萎的树，没有一点生气。

下午，他继续找工作，走到一家快递公司，想问问要不要快递员。快递公司的老板看了他一眼：“你多大了？”

“45 岁。” 陈建国说。

“45 岁？太大了，我们要年轻人，能跑能扛的。” 老板摇了摇头，“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陈建国走出快递公司，心里有点凉。他走到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快递车，心里很羡慕 —— 他要是年轻一点，就能做快递员了，就能挣钱养家了。

他又走了几家店，还是没找到工作。傍晚，他累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天慢慢黑了下来。他摸出手机，想给林慧打电话，告诉她自己还没找到工作，可又不敢 —— 他怕林慧失望，怕林慧生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乐乐打来的：“爸，你在哪？妈说你出去找工作了，找到没有？”

“我…… 我还在找，快找到了。” 陈建国说，他不想让乐乐担心。

“爸，你别太累了，要是找不到工作，咱们就省着点花，我可以不去补习班。” 乐乐的声音很懂事，陈建国的心里暖了点，又有点疼。

“不用，爸会找到工作的，你好好上学，别担心。” 陈建国挂了电话，眼泪掉了下来 —— 他知道，乐乐很喜欢补习班，很想提高成绩，可他却连补习班费都快交不起了。

他站起来，想回家，可又不想回去 —— 他怕看到林慧冷漠的眼神，怕看到乐乐懂事的样子。他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枫林场的路口。

路口有一个路牌，上面写着 “枫林场 ——5 公里”。他看着路牌，心里很想去枫林场，看看爷爷的老木屋，看看枫叶，看看张叔。可他又不敢去 ——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爷爷，怎么去见张叔。

他在路口站了很久，看着通往枫林场的路，慢慢被夜色笼罩。他想起小时候，爷爷带他来枫林场，就是走的这条路，爷爷牵着他的手，说 “建国啊，这条路通往希望，只要你一直走，就一定能看到好风景”。

“爷爷，我现在看不到希望了，我该怎么办？” 他对着路牌小声说，“我找不到工作，养不起家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风从枫林场的方向吹过来，带着枫叶的香味，暖得像爷爷的手。他突然觉得，心里的慌慢慢少了点 —— 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要像爷爷说的那样，一直走下去，哪怕现在看不到希望，也不能放弃。

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 他要回家，跟林慧好好谈谈，跟乐乐好好聊聊。他要告诉他们，他虽然现在没找到工作，但他会一直找，会一直努力，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夜色里，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可他的脚步，却比之前坚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