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第8章 煮糊的面条与沙发上的怀表

陈建国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他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找工作的事，还有林慧的冷战。林慧已经好几天没跟他说话了，每天早上他醒来时，林慧已经去超市上班了（林慧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兼职），晚上他睡觉时，林慧还没回来。乐乐也变得沉默了，不再跟他说学校的事，不再跟他一起补习数学。

家里的气氛像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气。他想跟林慧好好谈谈，可每次看到林慧冷漠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林慧和乐乐一个安稳的生活。

周五的晚上，林慧回来得很早，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你拿着，先给乐乐交补习班费。”

陈建国拿起信封，里面有两千块钱，他捏着信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慌 —— 这是林慧每天站八个小时挣来的钱，而他却只能在家待着，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的。” 陈建国说，声音很小。

林慧没看他：“你最好快点，乐乐的补习班费下个月还要交，房租也快到期了。”

林慧走进卧室，关上了门。陈建国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信封，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连家人都养不起。

他站起来，想去厨房煮碗面条，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也想给林慧和乐乐煮一碗。他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个鸡蛋和一把青菜，是林慧早上买的。他拿出面条，放进锅里，倒了点水，开火煮。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锅里的面条，脑子里又开始想找工作的事 —— 他投了几十份简历，都石沉大海，只有一家小公司让他去面试，可面试的时候，面试官说他 “太老了，不适合做策划”。

想着想着，他突然闻到一股糊味 —— 面条煮糊了。他赶紧跑过去，关掉火，掀开锅盖，锅里的面条已经变成了黑色，冒着黑烟。

“怎么搞的？连碗面条都煮不好。” 林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卧室。

陈建国的脸热了，他看着锅里的面条，不知道该说什么 —— 他连一碗面条都煮不好，还怎么照顾家人。

“算了，别煮了，我出去买份快餐。” 林慧拿起钱包，走出了家门。

陈建国坐在厨房的地上，看着锅里的面条，眼泪掉了下来 —— 他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他摸出怀表，打开表盖，看着爷爷的照片，爷爷的笑容很灿烂，可他却觉得更难过了。

“爷爷，我该怎么办啊？我找不到工作，林慧不理我，乐乐也不跟我说话了。” 他对着照片小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不配当丈夫，不配当爸爸？”

怀表 “滴答滴答” 地响着，像是在回应他。他想起爷爷以前说的话：“建国啊，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难事，别灰心，别放弃，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过去。”

他擦干眼泪，站起来，把锅里的面条倒掉，洗干净锅 —— 他不能放弃，他要找到工作，要让林慧和乐乐过上好日子。

晚上，林慧买回来快餐，分给乐乐和他。乐乐吃着快餐，没说话，林慧也没说话，家里又安静下来。

吃完快餐，乐乐回卧室写作业，林慧走进卧室，关上了门。陈建国坐在沙发上，拿着怀表，看着爷爷的照片，一夜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 —— 他不能再待在家里等工作了，他要出去找，哪怕是做体力活，也要挣钱养家。他站起来，走到乐乐的卧室门口，看着乐乐的睡颜，心里暗暗发誓：“乐乐，爸一定会找到工作，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天，慢慢亮了起来。他想起枫林场的日出，太阳从枫树后面升起来，把枫叶染得更红，暖得像希望。

“等我找到工作，一定要带林慧和乐乐去枫林场，看看枫叶，看看爷爷。” 他对着天空说，心里有了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