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的时空札记 第16章 怀表的 “提醒”

周五早上，陈建国醒来时，发现怀表停了。他拿着怀表晃了晃，还是没动静，心里有点慌 —— 这怀表是爷爷留下的，跟着他十几年了，从来没停过。

他赶紧起床，找出家里的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打开怀表的后盖，想看看是不是电池没电了。怀表的内部很精致，齿轮整齐地排列着，只是有点生锈了。他小时候看爷爷修过怀表，知道怎么换电池，可家里没有合适的电池，只能先把后盖装回去。

“怎么了？大清早的摆弄什么呢？” 林慧走进卧室，看到他手里拿着怀表，笑着说，“这怀表不是你爷爷留下的吗？怎么拿出来了？”

“嗯，刚才发现它停了，想看看怎么回事。” 陈建国把怀表放进抽屉里，“可能是电池没电了，等有空去修修。”

“别修了，都这么旧了，扔了算了，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林慧说。

“不行。” 陈建国赶紧说，“这是爷爷留下的，不能扔。”

林慧愣了一下，笑着说：“好好好，不扔，等有空去修。快洗漱吧，早饭快好了。”

陈建国洗漱完，坐在饭桌上吃早饭。乐乐说：“爸，下周学校要开家长会，老师让你去。”

陈建国的心里咯噔一下 —— 家长会在周四下午，要是去了，他假装上班的事就会暴露。他犹豫了一下，说：“周四下午我要开会，可能去不了，让你妈去吧。”

“不行，老师说必须让爸爸去，因为我这次数学考得不好，要跟爸爸谈谈。” 乐乐的声音有点低，“我们班小明的爸爸上次也去了，他爸爸是老板，还跟老师聊了很久。”

陈建国看着乐乐的眼睛，里面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自卑。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爷爷也经常去开家长会，每次回来都会跟他说 “老师夸你了”，那时候他觉得很骄傲。现在，乐乐也希望他能去开家长会，可他却因为失业，不敢去。

“好，爸爸去。” 他突然说，“周四下午我不去开会了，去给你开家长会。”

乐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爸，你太好了！”

林慧也有点惊讶：“你不是说要开会吗？不去没关系吗？”

“没事，跟老板说一声就行，儿子的事更重要。” 陈建国笑着说，心里却有点慌 ——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 “说一声”，因为他早就被裁员了。

吃完早饭，他出门去公园。路上，他给王海涛发了条消息：“周四下午我要去给儿子开家长会，可能去不了公园了。”

王海涛很快回了消息：“应该去，儿子的事最重要。你别担心，我帮你‘占座’，等你回来咱们再下棋。”

陈建国看着消息，心里暖暖的。到了公园，王海涛已经到了，正在跟遛鸟的大爷聊天。见他来了，王海涛笑着说：“想通了？去开家长会是对的，咱们做父母的，再难也不能让孩子失望。”

“嗯。” 陈建国点了点头，“就是有点慌，怕老师问起我的工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 王海涛说，“失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谁还没遇到过点困难？老师不会笑话你的，反而会觉得你坦诚。”

陈建国想了想，觉得王海涛说得有道理。他以前总是怕别人笑话，怕别人觉得他没本事，所以才躲着，可其实，坦诚面对，或许比假装坚强更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海涛说：“我昨天去面试了一家公司，做销售支持，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有份工作。老板说下周一让我去上班，我终于不用再假装上班了。”

“真的？太好了！” 陈建国由衷地为他高兴，“这下你不用再躲着了，可以跟你老婆说了。”

“是啊，我晚上就跟她说。” 王海涛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其实有时候，迈出那一步，也没那么难。”

陈建国看着王海涛的笑容，心里也有点羡慕。他想，要是自己也能找到一份工作，就不用再躲着了，也能跟林慧坦诚自己的处境了。

下午，他跟王海涛下棋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老是想着怀表的事。他摸了摸口袋，没带怀表，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他想起爷爷说的 “遇到事儿了就摸摸它，能定心”，现在怀表停了，他好像也没那么定心了。

傍晚时分，他跟王海涛告别，去了一家修表店。修表的大爷戴着老花镜，接过怀表看了看，说：“这怀表有点年头了，齿轮生锈了，电池也没电了，修一下要五十块。”

“修，麻烦您了。” 陈建国说。

大爷修怀表的时候，陈建国坐在旁边看着。大爷说：“这怀表是老物件了吧？现在很少有人用这种怀表了。”

“嗯，是我爷爷留下的。” 陈建国说，“跟着我十几年了，从来没停过，昨天突然停了。”

“老物件跟人一样，也会累，也需要修。” 大爷笑着说，“人也一样，遇到事儿了，别硬扛，该休息就休息，该求助就求助，不然早晚也会‘停’下来。”

陈建国愣了一下，觉得大爷说的很有道理。他以前就是硬扛，遇到困难了，不跟别人说，也不休息，结果把自己逼到了墙角。

大概半个小时后，大爷把怀表修好了，递给陈建国：“你试试，应该没问题了。”

陈建国接过怀表，打开表盖，里面的齿轮又开始转动了，“滴答” 声很清晰。他把怀表贴在胸口，觉得心里又踏实了 —— 爷爷的怀表，又 “活” 过来了，他也该 “活” 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