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带回的快马还未停稳,宫门守卫已提前开启侧门。她翻身下马,手中紧握的竹筒未沾半点风沙,直奔御书房而去。
沈知微已在殿内等候。烛火映着她的脸,看不出情绪。她只问了一句:“人呢?”
“押在偏殿暗室,尚未开口。”阿七低头将竹筒递上,“但他怀里有铜盒,机关严密,属下不敢轻动。”
沈知微接过竹筒,抽出密报扫了一眼,随即起身。她没再说话,径直朝偏殿走去。
裴砚已在门口等她。他站在廊下,手按剑柄,目光沉静。见她来了,只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暗室无窗,四角点着油灯。忍者首领被铁链锁在墙边,黑袍未脱,脸上蒙着布巾。他坐着不动,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沈知微走到他面前站定。她没有掀开他的面巾,也没有让人审问,只是轻轻说了句:“你们影鸦的人,一向自负手段高明。”
那人依旧不动。
她又道:“可惜这次送信,连盒子都保不住。”
忍者首领的手指微微一动。
沈知微眼神微凝,心中默数三息。下一瞬,她启动心镜系统。
三秒之内,她听见了他的心声——
“那密函……早已译成北狄暗语,唯有王帐近臣可解……一旦启封,必引战火。”
她立刻收回视线,心跳未乱。这信息比预想的更危险。
她转身对裴砚低声道:“盒子不能毁,内容涉及北狄高层。”
裴砚皱眉:“你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
“我能。”她说,“他不屑说谎,尤其不屑对自认低等的人说谎。”
她回头看向忍者首领,声音冷了几分:“你不怕死,但你怕任务失败。你来中原不是为了刺杀,是为了传信。而这封信,关系到一场战争的开端。”
那人终于抬起头,透过布巾缝隙看了她一眼。
沈知微不再多言,转头对阿七下令:“取他随身信筒,比对锁芯纹路。”
阿七迅速上前搜查,在其腰间找到一只细长铜管。她拿过来仔细对照,点头道:“纹路一致,是同一套密具。”
沈知微当即决定:“开盒。”
裴砚拦住她:“若触发机关,密函焚毁怎么办?”
“我有办法。”她说,“他们用体温激活机关,我们用他还热的身体试试。”
两名侍卫上前,强行掰开忍者首领的手掌贴在铜盒表面。同时有人捂住他的口鼻,逼他闭气。片刻后,盒底咔的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中躺着一封薄纸,外覆油皮,封口盖着一枚暗红色印记。
沈知微小心取出,递给身旁待命的老译官。那人双手颤抖接过,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这是……北狄左贤王的私印。”老译官低声说,“民间绝不可能有。”
沈知微打开密函,快速浏览译文。纸上写着:“三月十五夜,边关烽火起,届时里应外合,共取洛阳。”
落款日期是十日前。
她看完,递给裴砚。
裴砚看完,一言不发地将密函拍在桌上。他盯着忍者首领,声音压得很低:“裴昭的名字没写进去,但这个计划,只有他知道洛阳布防图藏在哪。”
沈知微点头:“东瀛提供刺客和船只,北狄出兵策应,裴昭在内制造混乱。三方联手,目标不只是动摇朝廷,是要改朝换代。”
裴砚猛地站起:“传令下去,封锁所有通往北境的驿道,禁军即刻接管城门巡查。”
他又看向阿七:“你带人盯住北狄使团驻地,不准任何人进出。”
阿七领命退下。
沈知微却站着没动。她看着桌上的密函,忽然伸手摸了摸边缘。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指甲刻意刻上去的。
她眯起眼,凑近灯火。
那不是随意划的痕迹,是一组排列有序的小点,弯折成弧线。
像星图。
她心头一紧。这种标记方式,她在前世见过一次——那是前朝密谍用来标注隐秘营地的暗记。
她立刻叫住即将出门的阿七:“找司天监的老历官,今夜必须到宫里来一趟。我要他看一样东西。”
阿七应声而去。
裴砚走过来,看着她手中的密函残页:“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这封信要刻星图。”她说,“北狄人打仗靠天象,春汛前后星位移,正是渡河最佳时机。如果这图指向某个营地,那地方一定藏了重兵。”
裴砚沉声道:“你是说,他们已经在边境集结了?”
“很可能。”她说,“而且不是小股部队。否则不会用星图定位。”
裴砚沉默片刻,下令:“调边军鹰骑营提前巡哨,沿黄河上游彻查十里内所有废弃营寨。”
沈知微摇头:“还不够。北狄使团明日就要进城,按例要由礼部接待。如果我们现在动作太大,他们会警觉。”
“那就让他们进来。”裴砚冷声道,“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沈知微抬眼看他:“我想亲自去迎。”
裴砚一怔:“你出面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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