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91年 汉前少帝二年 农历十二月中旬至公元前190年 汉前少帝三年 正月初
腊月的北地,是一年中最酷寒的时节。天地间仿佛被冻结,呼啸的北风卷着冰碴雪沫,无情地抽打着一切。积雪深可没膝,湟水冰层厚达数尺,坚硬如铁。狄道城内外,银装素裹,死寂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匈奴稽鬻部数万大军围城已近月,营寨连绵如铁桶,将这座孤城紧紧封锁。然而,预想中狂风暴雨般的持续强攻并未到来,战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匈奴人似乎放弃了短期内攻破这座坚城的企图,转而采取深沟高垒、严密围困的策略,企图凭借兵力和时间的优势,耗尽其守军的意志与物资。狄道城内,尽管粮草充足,防御严密,但长期被困的压抑感,以及城外无边无际的敌营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如同无形的寒冰,悄然侵蚀着部分军民的神经。每日,唯有城头值守士卒呵出的白气,以及城中民居为了取暖而勉强升起的几缕若有若无的炊烟,证明着这座城池仍在顽强地运转。靖王李凌深知,这种僵持对自己有利有弊。利在於,时间拖得越久,严冬对远征而来的匈奴人越是不利,且可能产生其他变数;弊在於,城内人心易生浮动,一旦处置不当,内忧可能甚于外患。他必须像最老练的猎手,在严寒与对峙中,耐心等待,并敏锐捕捉那可能稍纵即逝的战机。
十二月十五日,一场罕见的暴风雪袭击了北地,狂风怒号,雪片如席,能见度降至极低。天地间一片混沌,连匈奴大营的灯火也几乎被风雪吞噬。狄道城头,守军将士不得不依靠绳索固定身体,才能在狂风中站稳岗哨。就在这极端天气中,公孙阙安插在匈奴内部的眼线,冒死用信鸽传回了一条极其重要且令人不安的情报:匈奴大营中,似乎出现了疫病的苗头!起初只是零星士卒发热、呕吐,但近日类似病例明显增多,且集中出现在几个兵员密集、卫生条件较差的小部落营地中。稽鬻已下令封锁消息,并将患病者隔离,但恐慌情绪仍在底层士卒中悄悄蔓延。
李凌在王府密室中接到这个消息时,眉头紧锁。疫病,在医疗条件原始的古代,尤其是在拥挤不堪、卫生恶劣的军营中,其威力有时远胜刀剑。
“王爷,此乃天赐良机否?”周勃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若胡营大疫,其军必溃!”
高顺却持重道:“勃兄切勿乐观过早。疫病无情,若其失控,固可重创匈奴,然亦可能传入城中!我军民密集,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阙补充道:“顺将军所虑极是。且稽鬻既已察觉并试图封锁,说明其亦知利害。眼下风雪交加,信息不畅,疫病真实规模及发展,难以准确判断。”
李凌沉吟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他目光扫过案头那象征性的医药箱,沉声道:“疫病,确是一把双刃剑。然,于我而言,首要之务,乃是‘防’!绝不可令其传入城中!”
他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语速快而坚决:
“勃兄!即刻起,城内实行最严格的防疫措施!其一,所有水源,尤其是湟水冰融水,必须煮沸后方可饮用!多备柴薪,设立公用水灶,派兵看守,强制执行!其二,全城洒扫清除积雪垃圾,尤其是阴湿角落,泼洒石灰消毒!郡府医官全体出动,配制发放预防风寒、时疫的草药汤剂,优先保障守城士卒,再及百姓,务必人人服用!其三,严令禁止军民与城外有任何接触,即便是箭书往来,也需极度谨慎,物品需以药水浸泡或火烤处理!其四,增设隔离营房,一旦发现城内有人出现发热、呕吐、皮疹等症,立即隔离诊治,其密切接触者亦需观察!”
“子通先生!情报重点,立即转向匈奴疫病!不惜代价,摸清疫病类型(似是伤寒还是痢疾?)、传播速度、波及范围,以及稽鬻的应对措施。尤其要密切关注,其是否会驱赶病患攻城,或将其尸体抛入河中,行‘瘟毒’之计!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不可不防!”
“高顺将军!城防万不可因疫病而松懈,反需更加警惕!匈奴若因疫生乱,或可能狗急跳墙,发动疯狂进攻!亦要严防其用病患尸体污染水源或作为武器!多备火油、干柴,必要时,城外百步内,皆可纵火清野!”
“此外,”李凌眼中寒光一闪,“此疫若为真,或可为我所用。可暗中散播消息,言其触怒山神,故降下瘟疫惩罚,动摇其军心!然,此计需巧妙,不可留下把柄。”
【系统提示:宿主面对突发疫情与军事围困的双重危机,展现出极强的危机管控与战略应变能力,将潜在灾难转化为防御契机与心理战武器,统治决策凸显其冷静、果决与深谋远虑… 宿主状态:于极端复杂危局中迅速抓住矛盾核心,采取果断措施稳定内部,并积极寻求外部破局点,展现出卓越的领袖素质…】
命令如山,狄道城内瞬间行动起来。防疫措施虽然给本就困苦的围城生活增添了更多不便,但在官府的强力推行和详细解释下,大部分军民都理解了其中的必要性,积极配合。药香取代了部分硝烟味,弥漫在城头巷尾。守军士卒在执勤时,除了武器,身边还多了一碗碗滚烫的药汤。隔离措施虽然严厉,却也有效遏制了可能的输入性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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