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红沙洞驶去的小船,跟一片枯叶在滚烫的火锅里漂浮似的。船底与海面接触的地方持续发出“滋滋”的灼响,凝结出的白汽刚升起就被热浪给烤散了。远处红沙岛的轮廓在扭曲的空气里忽明忽暗,整座岛屿被赤红色的沙雾裹得严严实实,连天际的云层都被染成了淡红,仿佛天空正在激情燃烧。
“张绍这疯子是把地心火引到海边了?”白礼把外袍扯到腰间,裸露的胳膊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刚凝聚起的赤焰在掌心晃了晃,竟然矮了半截,“再往前三里,我这火灵珠都要变成烧红的弹珠了,咱们的船板怕是撑不到靠岸就得化了!”
赵江蹲在船尾检查地烈珠凝成的光罩,原本厚实的土黄色屏障已经薄如蝉翼,表面布满了被沙粒划出的细密划痕。“不是地心火,是红沙阵的‘焚沙气’。”他指着沙雾中不断旋转的气旋,“你看那些沙粒在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流转,说明禁制不仅被破了,对方还在反过来借用阵眼的力量——能做到这点的,整个阐教不超过三人。”
被捆在船中央的玉鼎真人突然嗤笑出声,锁链碰撞间竟带着几分得意:“算你们还有点眼力。我师兄玉鼎真人昨日便带着斩仙剑入阵,他亲传的‘九转破阵诀’专克各类阵法,张绍那点红沙伎俩,在师兄面前不过是孩童玩沙罢了!”
“哦?玉鼎真人?”申公豹的折扇“唰”地一下展开,扇面上的山河图在热浪中微微扭曲,他用扇尖轻戳玉鼎真人的肩膀,力道不大却精准地戳在了他的旧伤处,“就是那个教出了杨戬,自己却连十绝阵的门都摸不着,还被截教三代弟子追着打的金仙?”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旁边被押的黄龙真人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阐教这是没人了?派个‘教徒弟比自己强’的废物来抢碎片?”
【叮!系统提示音带着“叮”的一声脆响:来自玉鼎真人的羞愤情绪 190!当前总KPI:6190点!】
玉鼎真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绛紫色,挣扎着要扑过来,却被锁链死死地拽住:“胡言乱语!我师兄当年凭斩仙剑斩过三首蛟,破过诛仙阵外围,岂容你这般诋毁!”
“斩三首蛟?破诛仙阵外围?”林泛斜倚在船舷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胸口的残卷,“怎么没听说他破过红沙阵?还是说,当年被张绍道友用红沙埋了半宿,最后靠燃灯送的避沙符才爬出来的事,阐教都瞒着不说?”
这话跟一根针似的,精准地扎中了玉鼎真人的痛处。他猛地梗起脖子,却发现喉咙里连半句反驳的话都挤不出来——当年玉鼎真人确实在红沙阵中吃过大亏,这事虽然没传开,却是阐教内部心照不宣的耻辱。
【叮!系统提示音仿佛在放鞭炮:来自玉鼎真人的恼羞成怒 170!当前总KPI:6360点!】
林泛的指尖突然一顿,残卷内的六道纹路(文曲、地烈、火灵、风吼、寒冰、瘟癀)同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赤红色的光丝冲破衣襟,在半空凝成了一柄迷你沙剑的形状,剑刃正对着红沙岛的方向剧烈抖动。“不好!张绍道友遇险了!”他猛地站起身,光丝突然炸开,化作无数沙粒在空中拼出了一幅画面——红沙台正在崩塌,一道剑光正劈向台底,“玉鼎那家伙在强行剥离红沙本源!”
申公豹立刻将三张火符拍在了船首,符纸燃烧的瞬间化作三只赤红色的火鸦。火鸦振翅时喷出的烈焰在船周凝成了一道屏障,将袭来的灼热沙粒尽数烧融。“都坐稳了!火鸦引路,半柱香之内必到!”
小船如离弦之箭般冲破了红雾,刚靠近岸边,众人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逼得眯起了眼睛。岛上的红沙竟跟活物似的翻滚着,时而凝成丈高的沙墙,时而化作锋利的沙刃,地面被烤得通红,赤脚踩上去怕是瞬间就能烫出燎泡。赵江双手按地,无数土刺从沙中钻了出来,交织成一条半丈宽的通道,土刺表面渗出的本源气与红沙碰撞,发出此起彼伏的“滋滋”声。
刚到洞口,就听见洞内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还夹杂着张绍的怒喝:“玉鼎老贼!你敢用斩仙剑劈我阵眼,今日定让你葬身在红沙之中!”
众人一头冲进洞内,眼前的景象比残卷显现的还要危急:原本三丈高的红沙台已经塌了大半,台身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无数红沙从缺口处涌出,落地后竟化作扭动的沙蛇;张绍拄着红沙旗半跪在地上,左臂被剑气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落在红沙上,瞬间就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他身边的四个守洞弟子倒在沙堆里,浑身覆盖着薄薄的红沙,胸口起伏微弱,显然已经被沙气侵入了肺腑。
玉鼎真人站在残存的台基旁,一身灰布道袍已被沙粒染成了淡红,手中的斩仙剑泛着凛冽的寒光,剑身上缠绕的赤红色沙气正缓缓渗入剑身。看到林泛等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把诛仙阵图碎片交出来,我还能留张绍一具全尸,不然这红沙洞今日就是你们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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