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圃的暮色浓得像掺了半桶墨汁,伴灵花的淡香混着灵脉灰的草木气飘在风里,粘在袖口上,闻着比赵胖子炼废的丹渣好闻
——那货今早炼药时,丹炉炸了半块,渣子黑得跟煤球似的,扔灶里都没火苗愿意碰。
我蹲在灵根保护圈旁,看着王浩用指尖轻轻扶正刚冒芽的灵根末梢,那乳白色的新芽裹着层淡绿光,软乎乎的像刚蒸好的馒头芯,碰一下都怕吹断。
“王浩,”我用炭笔杆轻点保护圈的绿光,那光触着温温的,是青灵脉支脉的气在慢慢转,“你这指尖比熊疤脸劈柴的斧刃还糙
——他那斧刃至少还磨过,你这指尖的茧子能刮下来当砂纸用。
刚才差点把灵根芽戳进土里,真碰坏了,幽水妖都得给你发锦旗,写‘最佳助攻’。”
王浩赶紧缩回手,指尖蹭过绿光留了个浅印,攥着衣角的手都发白,指节上没洗干净的灵脉灰簌簌往下掉,跟撒芝麻似的:“我……我攥着衣角太用力,没注意轻重。
早上见这芽冒出来,心一直悬着,总怕风一吹就断,连呼吸都不敢大喘气——上次扫茅房把扫帚弄断,长老就骂我手笨,这次再弄坏灵根,我真没脸待了。”
他眼底泛着青黑,眼尾还有红血丝,显然自从昨晚定了埋伏计划,这小子就没合过眼,跟守着自家菜园子怕偷菜的老太太似的。
李虎扛着特制水桶从东边跑过来,桶沿挂着串刚摘的伴灵花,花瓣还沾着露水,晃悠着像小铃铛。
这桶是赵胖子用炼废的丹炉改的,桶壁上还沾着黑渣,据说是“自带灵脉气”,实际上就是没洗干净。
桶里的灵脉水飘着细碎的灰,是今早赵胖子蹲在丹房门口调的“散邪水”,当时还差点把盐罐当灵脉灰撒进去,被我及时拦住了。
李虎刚把桶放在保护圈旁,西北方向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不是寻常马蹄声的清脆,还裹着股细碎的黑气,风一吹,那股腥甜的邪味瞬间压过了伴灵花香,闻着跟烂草堆里泡了腐肉似的,我差点没忍住捂鼻子。
“来了!”李虎攥紧桶柄,指节泛白,桶里的灵脉水晃出圈圈涟漪,溅在保护圈上,绿光亮了些,“按昨晚商量的,我去给执法堂发信号
——王浩之前提过二当家带了不少人,他们早就在山下岔路口候着了,就等这伙杂碎自投罗网!”
他跑的时候没注意,桶底蹭到石头,差点把桶掀了,手忙脚乱扶住时,灵脉水又洒了两滴,看得我都替他捏把汗。
他刚往东边的信号塔跑,五个黑影就冲破灌木丛,马蹄踏碎了好几株没来得及移走的普通草药
——那可是老张昨天刚种的,这会儿估计在树后心疼得直跺脚。为首的二当家穿件镶铁边的黑铠甲,铠甲缝里嵌着层青黑的邪垢,风一吹就往下掉渣,跟掉头皮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煤堆里爬出来。
背上的鬼头刀缠着块破黑布,布上绣着个扭曲的“幽”字,针脚歪得跟蛇爬似的
——上次熊疤脸归顺时说过,这二当家是炼气三层初阶,最会用邪雾裹着刀伤杂役,上次有个杂役弟子就是被他刀上的邪雾蚀了胳膊,养了半个月才好,胳膊上还留了块黑印,跟沾了锅灰没洗干净似的。
他身后跟着个灰袍巫师,看着有五十来岁,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的木杖比梨木锄柄粗两倍,杖顶嵌着颗黑珠,黑气跟小蛇似的绕着木杖转,看着黏糊糊的,不知道裹了多少脏东西。
还有三个山贼,都拎着短刀,刀身上的邪雾透着黑,一看就是沾过不少杂役的血,刀把上的布条都发黑发臭了。
“把灵根交出来!”二当家勒住马,马蹄刨着土,溅起的泥点沾在保护圈上,瞬间被灼成灰,“熊疤脸那叛徒归顺你们,灵脉支脉的根总得给我们留条活路!
幽水妖说了,拿到灵根,月圆那天就能挡住青灵脉的光,把你们困在幽水洞的杂役当祭品
——不然今天这草药圃,就给老子变成焦土!”他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邪垢掉得更厉害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掉渣饼。
原来上章王浩说的“粗根”,根本不是普通的草药根,是幽水妖用来祭献杂役弟子的关键。
那巫师往前挪了两步,木杖往地上一点,黑气“嗖”地窜出来,缠上旁边的青灵草,草叶瞬间蔫了,黑气还顺着草茎往保护圈爬,跟毛毛虫似的:
“识相的就自己挖灵根,我这蚀骨雾沾着皮肉,半个时辰就能蚀到骨头里,疼得你哭爹喊娘。
别以为你们执法弟子在岔路口等着就行,等收拾完这儿,就送他们一起去当祭品!”
他居然知道埋伏的事!王浩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声音发颤:“是……是我上次跟他们去踩点时被发现了!
他们逼我说埋伏的地方,不然就杀了我……我没敢说灵根在这儿,只提了岔路口的执法堂弟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怕他们真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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