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古：虚空纪元 第33章 绝境反杀

死亡的阴影如同真实的冰霜，瞬间覆盖了纪川的全身。

前方是撕裂而来的阴影巨爪，带着门后存在的暴怒与毁灭气息；后方是至少三支以上枪械的冰冷锁定，激光瞄准点的红芒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后脑与背心。

绝望的寒意沿着脊椎疯狂上窜，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和思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清晰而缓慢。

他甚至能看到沈青衣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决绝与一丝无力；能听到雷擎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压抑的怒吼，以及他肌肉紧绷到极致、准备以身作盾的细微声响。

完了吗？刚刚窥见一丝过往的真相，就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阴暗潮湿、无人知晓的地下坟墓？

外祖母的警告、那个冰冷男人的侧脸、还有自己这双该死的眼睛…所有的疑问和不甘，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内疯狂冲撞！

不！不能死！

一股从未有过的、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对真相的渴望，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这股意念是如此强烈，瞬间压过了恐惧，甚至暂时盖过了右眼撕裂般的剧痛！

仿佛感应到了他灵魂深处最炽烈的呐喊，他右眼瞳孔深处那缕原本因回溯而黯淡的血色，骤然间如同被注入滚烫的岩浆，猛地亮起！前所未有的璀璨！前所未有的灼热！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也更加狂暴的力量，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洪荒巨兽，自他右眼深处咆哮而出！那不再是细微的丝线，而是一片汹涌的血色光潮，以他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狂猛地席卷而去！

\"啊......！\"

这光芒并不明亮刺眼，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威严与漠然。它仿佛不是光，而是某种更高阶的能量实质化！这束光芒的澎湃之力，让纪川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只抓到他面前的阴影巨爪！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入了冰水！那由浓郁黑暗和恶意构成的巨爪，在接触到血色光潮的瞬间，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直接作用于灵识的惨嚎！构成爪子的阴影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消融、溃散、化为虚无！

那扇刚刚探出鬼爪的铁门之后，传来一声混合着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惊天怒吼！那扇门剧烈震动，更多的阴影想要涌出，却被那扩散的血色光潮死死堵在门后，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绝对不可逾越的壁垒！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后方那些追兵！

那汹涌的血色光潮虽然主要向前爆发，但逸散的余波依旧扫过了通道拐角处，那里刚现身了几名\"暗牙\"队员。

这些经受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心志坚定的龙渊阁精锐，在被那血色余波扫中的瞬间，动作全部猛地一僵！他们战术头盔下的眼睛骤然瞪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仿佛看到了什么远超他们理解能力的、足以摧毁他们所有认知的恐怖景象！

他们的手指甚至无法扣下扳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如同筛糠！最前面的两人更是闷哼一声，鼻孔和耳孔中直接渗出了鲜血，眼神瞬间涣散，竟是直接失去了意识，软软地瘫倒在地！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灵识和精神的本源冲击！来自更高位格的碾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近乎电光石火之间！

沈青衣和雷擎都惊呆了！

他们拉着纪川的手臂，清晰地感受到那从纪川体内爆发出的、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洪流，以及那股力量中蕴含的、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敬畏与颤栗的冰冷威严。

雷擎甚至下意识地松开了几分力道，完全是凭借本能才没有后退。

沈青衣则死死盯着纪川那完全被血色充斥、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右眼，心中的惊骇与担忧达到了顶点

——这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和掌控范围！

血色光潮持续了大约三秒，才如同潮水般骤然消退，缩回纪川的右眼之中。

通道内陷入一片死寂。

前方，铁门处的阴影巨爪早已消失无踪，只有门板上残留的丝丝暗红色能量，如同电弧般还在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将门后那股恐怖的波动暂时压制了回去。门缝下不再有阴影渗出。

后方，追兵倒了一地，还能站着的几人也是摇摇欲坠，眼神涣散，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纪川站在原地，身体晃了一晃，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灵魂深处的极致疲惫。

右眼的剧痛依旧存在，但那种狂暴的力量宣泄后，带来一种虚脱的空洞感。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走！快走！\"

沈青衣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

她比谁都清楚，刚才的爆发绝对是透支性的，而且动静太大，必然会引来更强大的敌人，甚至可能惊动门后更可怕的存在！此地绝不可久留！

她不再犹豫，和雷擎一左一右，几乎是架起虚脱的纪川，冲向那通向地面的铁梯。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

雷擎率先敏捷地攀上铁梯，用力推开那半掩着的、沉重的井盖，警惕地快速扫视外面的情况后，向下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沈青衣立刻托着纪川，雷擎在上面接应，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从井下钻了出来。

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给破旧的巷子和远处的楼房镀上了一层残破的金红色。他们似乎位于城市某个老旧工业区的边缘，周围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和垃圾，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淡淡的下水道气味。

暂时安全了。

但三人都不敢有丝毫松懈。沈青衣快速掐了个简单的法诀，一股清风拂过，抹去了他们从井口带出的明显水渍和痕迹。雷擎则如同幽灵般迅速侦查了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即时的威胁。

\"必须立刻离开这片区域，龙渊阁的后续支援很快会到。\"

沈青衣语气凝重，目光落在几乎站不稳的纪川身上，眼神复杂，\"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纪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勉强点了点头，声音虚弱：\"还…还行…就是…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他尝试着再次感应右眼，那里只剩下灼痛和空虚，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你刚才…\"沈青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道，\"看到了什么？或者说…感觉到了什么？\"

纪川深吸一口气，黄昏的冷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想起回溯中看到的画面，心脏再次被揪紧。

他看向沈青衣和雷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我看到了…‘窥秘之眼’的实验室…就在这下面！还有我外婆…她很年轻…她在和一个男人争吵…关于‘源眼’…关于‘觉醒实验’…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个男人…他用一个像笔一样的东西…袭击了我外婆！他发现了我在偷看…他的眼睛…冷得不像人！\"

沈青衣和雷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源眼…觉醒实验…\"

沈青衣重复着这两个关键词，眉头紧锁，\"这涉及到‘窥秘之眼’最核心也是最危险的禁忌研究！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当年核心成员之一，甚至可能是导致灾难的元凶！\"

她猛地看向纪川：\"你还看到了什么？关于那个实验？特别是…‘孩子’？\"她的目光锐利，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纪川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那个可怕的猜想再次浮上心头，让他如坠冰窟。他张了张嘴，几乎不敢说出那个答案。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特异的手机震动从雷擎身上传来。他迅速拿出一个特制的加密通讯器，只看了一眼，脸色便猛地一沉。

\"青衣，\"他声音低沉得可怕，将通讯器屏幕展示给沈青衣，\"总部最高紧急密令…不是来自常规频道…是‘烛龙’的直属命令！\"

沈青衣接过通讯器，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甚至比刚才面对绝境时还要难看！

她猛地抬头看向纪川，眼神中充满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深的、仿佛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冰冷愤怒！

\"命令内容…\"

她的声音干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求所有外勤单位…立即…格杀纪川！罪名是…高度危险的不稳定灵古污染源…及…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