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整在压抑的沉默中结束。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处理伤口,检查装备。林冬手中的水晶光芒虽然稍黯,但其内部星云的流转似乎更加凝实,仿佛在积蓄着力量,对北方“代行者”的呼唤也愈发清晰、迫切。
“哭泣峡谷”,“猎人”用他那沙哑的嗓音介绍道,是横亘在锈蚀地带中层与“代行者”外围之间的一道天然(或者说,是旧时代战争造就的)屏障。那是一条巨大、深邃的地裂,两侧是近乎垂直的、布满了蜂巢般孔洞的岩壁,峡谷底部常年弥漫着有毒的彩色雾气,据说那是某种高腐蚀性化学物质与辐射尘埃的混合物,连最顽强的变异植物都无法在其中生存。风穿过峡谷时,会发出如同千万人哀泣的呜咽声,故而得名。
“峡谷不能直接穿越,”“猎人”指着远处那道如同大地伤疤般的裂谷,“底部是死亡区。我们要走的,是峡谷中段一条几乎被废弃的、依附着岩壁开凿的旧时代维护通道。那里相对安全,但通道狭窄,部分路段已经坍塌,而且……是‘清道夫’巡逻路线的固定扫描节点之一。”
他看向林冬,语气凝重:“最关键的一段路,大约五百米,完全暴露在峡谷上方,没有任何遮挡。我们必须在那段路上,完全屏蔽自身的能量信号,不能使用任何可能产生能量波动的设备,包括你的水晶照明。一旦被‘清道夫’的扫描锁定,我们就是活靶子。”
林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意味着他们将在一片漆黑、脚下可能就是万丈深渊的狭窄通道上摸索前行,同时还要祈祷不会恰好撞上“清道夫”的巡逻周期。
没有更好的选择。四人再次出发,向着那片仿佛在呜咽的峡谷前进。
越是靠近峡谷,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强。风声确实如同哭泣,时高时低,缭绕在耳边,搅得人心神不宁。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深不见底,偶尔能看到一些闪烁着磷光的眼睛在其中一闪而过,带着冰冷的恶意。
他们找到了那条维护通道的入口——一个隐藏在巨大岩块后方、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通道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狭窄和破败,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和松动的碎石,一侧是冰冷的岩壁,另一侧就是深不见底、弥漫着彩色毒雾的峡谷。仅有的一点光线从峡谷上方透下,也被毒雾扭曲得光怪陆离。
“跟紧,注意脚下。”“猎人”再次充当向导,他的脚步极其轻缓,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一只在悬崖边行走的岩羊。
林冬将水晶的光芒完全收敛,只凭借其内部微弱的共鸣感知着方向和脚下。阿豪和“夜莺”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落一块石头,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通道蜿蜒向下,深入峡谷岩壁。风声在通道内被放大,那呜咽声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低语,诉说着无数葬身于此的亡魂的绝望。岩壁上的孔洞不时吹出阴冷的气流,带着刺鼻的化学品味。
行进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微光,通道也变得相对宽阔了一些,但“猎人”却示意众人停下。
“前面就是暴露段了。”他压低声音,几乎被风声掩盖,“我们在这里等。‘清道夫’的巡逻有固定间隔,根据之前的观察,距离下一次扫描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快速通过那五百米。”
等待是煎熬的。四人紧贴着岩壁,尽可能减少暴露。林冬闭目凝神,将自身频率压制到最低,如同进入假死状态,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他只能依靠水晶那最本能的、对“代行者”的指向性来维持方向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声依旧呜咽,峡谷下的毒雾缓缓翻涌。
突然,林冬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微微一动。他感知到了!不是通过声音或光线,而是通过频率的细微变化——一股冰冷、精准、带着毁灭意志的秩序力场,正从极远的高空,以惊人的速度向这个方向接近!
“来了!”林冬猛地睁开眼,低喝道,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比预计的早!”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降临!高空中,那熟悉的、惨白色的扫描光柱如同死神的视线,穿透峡谷上方的毒雾,开始沿着岩壁缓缓移动!
“隐蔽!”“猎人”低吼,身体死死贴在岩壁的凹陷处。
四人瞬间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冰点。林冬甚至主动切断了与水晶的大部分连接,让其进入彻底的沉寂状态,只在意识最深处保留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扫描光柱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地掠过他们上方的岩壁,那光芒仿佛能穿透岩石,直抵灵魂。林冬能感觉到那秩序力场扫过身体时带来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审视的颤栗感。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几乎停止。
光柱缓缓移动,似乎并没有在他们所在的这段通道过多停留。就在众人以为即将躲过一劫时,异变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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