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激烈交火后,服务区外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风雪刮过废弃车辆和破损建筑的呜咽声,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陆明锐打了个手势,示意苏澜稍微退后,由他率先突入那扇仿佛隐藏着更多未知的木门。在这种室内近距离环境下,不确定性太高,他不能让苏澜承担首当其冲的风险。
苏澜会意,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将MK18突击步枪甩到身后,转而握紧了更适应狭小空间作战的短剑维克托冲锋枪,枪口微微下沉,身体侧倾,做好了随时进行火力支援或近距离接敌的准备。她美丽的眼眸中此刻没有丝毫的怯懦,只有全神贯注的警惕,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既危险又充满了力量感。她向陆明锐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就位。
陆明锐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持握M4步枪的姿态,猛地用肩部撞开那扇并不牢固的木门,身形如猎豹般低伏扑入屋内,枪口随着视线的快速移动而迅速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威胁的角落。
“嘭!” 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响亮。
预想中的抵抗并未出现。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从破损窗户透进的惨淡雪光,勾勒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恶臭。视线所及,没有凶神恶煞的暴徒,只有蜷缩在屋角阴影里的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那是几个活人,但状态极其凄惨。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上布满污垢和伤痕,脚踝或手腕被粗糙的铁链锁在冰冷的墙壁铁环上。当陆明锐闯入时,他们如同受惊的兔子,拼命地向后蜷缩,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麻木的绝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如同小兽般的哀鸣。
陆明锐的视线迅速适应了昏暗的光线,随即,他看到了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屋子的另一侧,摆放着几张粗糙的木桌,上面沾染着大片大片已经变成深褐色的干涸血迹,边缘还挂着些许冰凌。旁边立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铁钩,上面赫然挂着一些已经冻僵、呈现出诡异青白色的残肢断臂,以及一些无法辨认的内脏组织!这里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庇护所,而是一个屠宰场,一个……人肉加工点!这些被锁着的人,就是暴徒们圈养的“肉畜”!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瞬间冲上陆明锐的喉头,他强忍着胃部的翻江倒海,迅速压下枪口,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怕,我们不是他们。” 他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尽管他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走上前,拔出腰间配备了消音器的格洛克19手枪,对着那些锈蚀的铁链连接处,“砰砰”几声精准的点射,火星四溅中,铁链应声而断。
“走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明锐对着那几个依旧惊恐万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人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苏澜在门口警戒,屋内的景象和那股混合着血腥、排泄物和腐烂的恶臭让她也无法承受。她只是瞥了一眼那血腥的肉台和铁钩上的东西,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反胃。她迅速退到门外,扶着一辆废弃的车厢,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美丽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只剩下生理性的不适和深深的悲悯。她经历过战斗,见识过死亡,但每次看到这种系统性的、将同类视为牲畜般宰杀的行为,依然冲击着她认知的底线。
这时,陈大发也从狙击点赶了过来,她看到苏澜的反应和屋内隐约传来的恶臭,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就想进去看个究竟。“里面怎么了?” 她问道,脚步已经迈向门口。
“别去!大发,别进去!” 苏澜连忙直起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陈大发都有些踉跄。苏澜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恳求,“里面……没什么好看的,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她不想让陈大发再承受更多的心灵冲击,家乡的惨状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如果再看到这地狱般的场景……
此时,尼克已经小心地将皮卡顺着被清理出的狭窄通道开进了服务区,停在了主建筑旁边。他跳下车,看到苏澜和陈大发的神情,又闻到那股味道,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大致猜到了里面是怎样的景象。
陆明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再也忍不住,冲到一旁,扶着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仿佛要将胃里所有的东西,连同那份目睹同类相食惨状的恶心与愤怒,一起倾泻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腰,用雪擦了擦嘴,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试图驱散胸腔里的浊气和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屋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资,除了绝望和人性最黑暗的证明。那几个被解救的人,在短暂的呆滞后,已经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服务区后方的风雪中,不知前途如何。
四人重新上车,皮卡缓缓驶离了这个充满血腥与罪恶的服务区。车内一片死寂,比来时更加沉重。每个人都沉默着,消化着刚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