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消毒水味和一种名为绝望的窒息感。陆明锐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脸色苍白如纸,仿佛生命正从他千疮百孔的躯体中一点点流逝。每一次他胸膛那几乎难以察觉的起伏,都牵动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的心弦。
萧语微冷静却残酷的判断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苏澜、陈大发和尼克的心头。
“特效药……哪里有?” 苏澜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她紧紧抓住萧语微的手臂,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她的眼睛红肿,布满血丝,里面盛满了无法承受的恐惧和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陈大发和尼克也围拢过来,眼神同样充满了急切和探寻,等待着哪怕是最渺茫的指引。
萧语微的目光从陆明锐毫无生气的脸上移开,看向窗外依旧纷飞的大雪,似乎在回忆一段尘封的往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特有的平静,却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以前……在我专注于生命科学和基因工程最狂热的那段时间,我开发过一种理论上可行的药剂。它并非传统的抗生素或兴奋剂,它的作用原理是……强行引导和重组受损细胞的DNA序列,利用细胞自身最原始的、近乎胚胎发育初期的强大修复和增殖能力,来进行深度、甚至是颠覆性的疗伤。理论上,对于这种重伤濒死、器官大面积衰竭的状态,是最有效的……”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缥缈和无奈:“但后来,这项不成熟且充满伦理争议的研究,连同部分数据和样品,被欧盟某个影子部门收购了,据说转卖给了某个军方机构进行‘潜在军事价值评估’……具体流向,后续我就没有再了解过。这种东西,就像石沉大海。”
“有什么线索吗?只要不远,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都去找找看!” 苏澜急切地追问,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她无法接受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陆明锐死去,只要有一线可能,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
萧语微转过头,看着苏澜那双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的眼睛,沉默了几分钟。这沉默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在权衡,在判断,是否要给出这个几乎等于没有希望的希望。最终,她还是开口了,声音低沉:“真的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都市传说,太过于虚无缥缈了。那个药的灵感,来自于我……创造小兔兔的时候,偶然观察到的一种极其特殊的、高速且有序的DNA组合与表达模式……”
她提到萧兔兔时,语气有微不可察的停顿,似乎触及了某个深藏的秘密。
“无论是其生产方式还是所需的原材料成本,都高昂到令人咋舌。根据我当年的估算,一支药剂的成本,大概能抵得上一台F-35战斗机的价格。它更像是一个科学狂想下的奢侈品,而非实用的医疗产品。”
“你……你确定这种药真的存在吗?不是理论或者失败的半成品?” 苏澜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希冀和巨大的不确定,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支撑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
“当然存在,我亲手创造了它最初的样品。” 萧语微的语气十分肯定,但随即又叹了口气,理性地分析道,“只是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商业化,而且它只对物理性创伤导致的组织坏死和生命衰竭有效,对于疾病或者衰老无能为力。我想……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那个人类个体的价值,会被认为超过一台第五代战斗机吧?”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科研者的无奈和对现实世界的嘲弄。
“那药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苏澜仿佛没有听到后面关于价值和成本的话,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如何找到它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形成,并且迅速变得坚定无比,“特罗多斯山脉里的那个北约基地!B2层是一个巨大的医疗中心!查尔斯和那个主要的变异体都已经被消灭了,那里现在应该安全了很多!我现在就过去找找!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仿佛立刻就要转身冲进外面的风雪之中。
“苏澜!你冷静点!别这么冲动!” 陈大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忍,“那里刚刚发生过核泄露!辐射、建筑结构稳定性都是问题!而且谁能保证没有残留的、像那个学婴儿哭的怪物一样的变异体?不是我们不愿意跑这一趟,而是这太危险了!而且……老陆他……他真的能坚持到天黑吗?” 她的话理性而残酷,却点出了最现实的问题。
“不然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他死吗?!什么都不做吗?!” 苏澜猛地甩开陈大发的手,带着哭腔反问,声音凄厉而绝望。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她沾满灰尘和泪痕的脸上冲出新的沟壑。此刻,任何理性的劝阻在她炽烈的情感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女人在极度情绪化时,道理往往难以说通。陈大发看着苏澜那几乎要破碎的眼神,心中一痛,咬了咬牙,粗声粗气地说道:“行!行!你非要去找死是吧?老娘陪你!妈的,大不了就当还他救我们的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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