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大营的欢庆之夜,火光映照着每一张劫后余生的面孔,欢呼与歌声如浪潮般席卷着寒冷的荒原。然而,在这喧嚣之下,一股锐利的锋芒已在暗中磨砺。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部的肃杀与凝重。萧承烨端坐主位,玄色蟒袍衬得他面容冷峻,眸光如电,扫过帐下核心将领、部族首领,以及虽显疲惫但眼神锐利的沈昭、冰若,还有坚持在场、脸色依旧苍白的林晚夕。
“诸位,”萧承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帐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菌潮之患暂解,此乃天佑北境,亦是诸位勇士用命之功。然,漠北狼子野心,借菌潮之势侵我疆土,屠我子民,此仇此恨,岂能不报?”
他霍然起身,走到巨大的北境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漠北主力盘踞的区域——位于葬龙冰湖东北方向的一片广阔平原,名为“黑风原”。
“乌木罕以为,凭借菌潮便可高枕无忧,将主力陈列于此,意欲直取我王庭腹地。如今,其最大依仗已失,菌丝枯萎,军心必然惶惶!此乃天赐良机,我军当趁其阵脚未稳,士气低落之际,挥师北上,一举荡平敌寇!”
帐内众将群情激昂,压抑了数月的愤懑与屈辱在此刻化为熊熊战意。
“殿下英明!末将愿为先锋!”
“请殿下下令!我等誓要将漠北蛮子赶回老家!”
“血债血偿!”
沈昭上前一步,铠甲在灯火下泛着冷光,沉声道:“殿下,漠北军失去菌潮支持,其赖以横行的‘菌兽’与受感染的前锋战力必然大减,但其本部骑兵依旧凶悍。我军需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不给他们喘息重整之机。末将建议,可分兵三路,中路主力由殿下亲率,直扑黑风原漠北大营;左路由赤焰部族族长率领,迂回切断其与漠北本土的联系;右路则由末将带领,以精骑突袭,扰乱其侧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萧承烨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沈将军所言,正合我意。赤焰族长,左路重任,交予你了。”
一位身材魁梧、红发如火的中年汉子捶胸行礼,声如洪钟:“殿下放心,赤焰部的儿郎,定不让一个漠北蛮子溜走!”
“沈昭,”萧承烨看向他,目光深沉,“你伤势未愈,右路突袭,风险极大……”
沈昭抱拳,语气斩钉截铁:“末将无碍,愿立军令状!”
“好!”萧承烨不再多言,他对沈昭的能力与决心有着绝对的信任,“冰若,你率净雪卫,随中军行动,负责情报传递与关键时刻的策应。”
“属下领命!”冰若冷声应道。
萧承烨最后将目光投向林晚夕,语气柔和了些许:“晚夕,你身体虚弱,此番便留守大营……”
“殿下,”林晚夕轻声打断,虽然脸色不佳,但眼神清澈而坚定,“晚夕虽不擅冲锋陷阵,但或许能帮上忙。菌潮虽退,但战场之上,难免残留诡异菌毒,或有可能被漠北巫师利用。我对‘瘟母’特性及蛊术有所了解,可随军同行,以防不测。况且……”她顿了顿,“净雪蛊对‘瘟母’残余气息敏感,或能助大军规避潜在风险。”
她并未言明的是,体内净雪蛊与沉寂母体那丝微弱的联系,让她隐隐觉得,事情或许并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乌木罕能引动“瘟母”,未必没有后手。她必须在现场,才能及时应对。
萧承烨凝视她片刻,看到她眼中的坚持,终是点了点头:“也好。但你需答应本王,不可涉险,务必跟在沈将军或冰若身侧。”
“晚夕明白。”
军令既下,整个北境大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欢庆的篝火尚未完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更旺的灶火和叮当作响的兵器打磨声。士兵们迅速归建,检查装备,喂饱战马,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兴奋的气息。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连绵的号角声划破长空,代替了战鼓,更显肃杀。无数火把骤然亮起,如同一条条火焰长龙,在北境荒原上奔腾起来。
沈昭率领的右路精骑,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出大营。他一身玄甲,胯下骏马神骏,尽管内伤未愈,但挺直的脊梁和锐利的眼神,依旧是无坚不摧的象征。林晚夕被他安置在一辆特制的、由两匹健马拉动的坚固马车内,由一队精锐亲兵护卫。马车颠簸,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奔腾的铁流,以及沈昭在火光映照下坚毅的侧影,心中五味杂陈。
战争,终究是残酷的。即便为了守护,也免不了杀戮。
大军行进速度极快。沿途所见,正如之前回报,暗红色的菌丝大多枯萎发黑,失去了活性。原本被菌毯覆盖、生机断绝的土地重新裸露出来,虽然依旧荒凉,却已没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偶尔遇到小股溃散的漠北游骑,见到北境大军浩荡而来,皆望风而逃,根本不敢接战。
情报如雪片般传回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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