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狭窄而湿滑,沈昭侧身艰难前行,火把的光芒在浓稠的、泛着诡异绿光的菌霾中艰难地撕开一小片昏黄的区域。脚下是粘腻湿滑的黑水,深及脚踝,每走一步都发出“噗嗤”的声响,带起更多令人作呕的恶臭。洞壁不再是粗糙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着的灰白色菌丝毯,触手冰凉滑腻,火把凑近时,那些菌丝甚至会敏感地向后蜷缩,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嘶嘶”声。
窥菌镜在这里几乎失去了作用——视野所及,全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剧烈闪烁的刺眼绿光,预示着这里的菌丝浓度和活性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小心四周,任何异动,格杀勿论!”沈昭的声音透过面罩,低沉而紧绷,在幽闭的通道内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他紧握着剑,剑身上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是此地极致阴寒的体现。
五名暗卫紧随其后,两人持火把照明,两人持弩箭警惕后方和顶部,最后一人则负责用特制的药粉在身后做下极其细微的标记,以防在这如同迷宫般的菌丝巢穴中迷失方向。
通道向下倾斜,深入山腹。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虽然被菌丝严重覆盖侵蚀,但仍能看出规整的墓道形状,墙壁上甚至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被菌斑吞噬的壁画残迹,风格古朴,绝非当代所有。
“将军,这墓制…像是前朝早期的风格。”一名对古物略有研究的暗卫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前朝墓穴,深埋地下不知多少年,竟因地震塌陷而重现人间,还带来了如此恐怖的灾厄。
越往深处,空气越发阴冷污浊,即使戴着特制的面罩,那股混合着墓穴陈腐与菌毒甜腥的气味依旧无孔不入,刺激着众人的神经。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散落的、破碎的陶罐和朽坏的木器残骸,无一例外都覆盖着厚厚的菌丝。甚至看到几具倚靠在墙边的枯骨,看服饰像是古代的殉葬者,他们的骨骼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仿佛被菌丝从内部侵蚀同化。
突然,前方持火把的暗卫脚步一顿,低呼一声:“将军,前面有光!不是我们的火把!”
沈昭立刻凝神望去。只见通道尽头,隐约透出一种阴冷的、灰白色的光芒,并非火把的暖黄,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死寂的光源,如同无数萤火虫聚集发出的冷光,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
同时,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细小血管搏动般的“嗡鸣”声,隐隐约约地从前方传来,敲击在众人的鼓膜上。
沈昭心中一凛,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放轻脚步,屏住呼吸,熄灭了大部分火把,只留一支用厚布稍稍遮掩光芒,小心翼翼地向那光源处靠近。
通道在这里变得开阔,最终汇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即使是以沈昭的镇定和暗卫们的训练有素,也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不属于人间的、邪异的生命巢穴。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显然被古代墓主改造为了主墓室。洞窟的穹顶极高,看不到顶,但整个穹壁、四周的岩壁、乃至脚下他们所站立的入口平台,全都覆盖着厚厚一层无比活跃的灰白色菌丝!这些菌丝不再是简单的覆盖物,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延展、交织,散发出那阴冷的灰白色光芒,将整个巨大的空间照亮,无需火把也能视物。菌丝之间,可以看到无数大大小小的、如同瘤节般的凸起,微微搏动着,仿佛正在孕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那种细微的、如同集体低语般的“嗡鸣”声,源自所有菌丝的同步搏动。
而墓室的中央,是一个明显由人工修筑的圆形祭坛。此刻,祭坛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完全被一片疯狂滋生的、形态诡异的菌菇丛林所覆盖!那些菌菇大小不一,颜色却是统一的死寂灰白,菌盖扭曲怪异,如同无数只扭曲挣扎的手掌,菌柄上布满了类似血管的脉络,正在微微搏动,不断向外喷吐着更加浓郁的、闪烁着绿光的孢子烟尘。
祭坛的最中心,菌菇的生长最为密集和疯狂,它们层层叠叠地包裹着一具依稀能看出人形的物体。
那似乎是一具古代的尸骸,身上穿着早已腐朽破烂、但依稀能辨认出属于前朝贵族乃至王族制式的服饰。尸骸的大部分都已经被灰白色的菌丝和菌菇彻底吞噬、同化,唯有头颅和胸腔部分还勉强保持着骨架形态。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具尸骸心口的位置,竟然生长着一株巨大无比、形态极其诡异的菌菇!
这株菌菇的主干粗如儿臂,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油脂般的灰黄色,内部似乎有浓稠的黑色液体在流动。它的菌盖极大,如同一个扭曲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眼睛般的深色斑点,正在随着整体的搏动而明灭不定。它没有菌柄,底部直接扎根于那具前朝尸骸的胸腔之内,仿佛是从尸骸的心脏中直接生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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