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与凌霜的隐退,并非一个时代的终结,而是一首宏大交响乐中,两个强音符落下后,由更丰富声部接续的篇章。新一代的守望者议会并未急于改变航向,而是在瑞恩的理性、苏茜的灵性、阿米尔的务实与陈星的哲思共同主导下,首先进行了一场深刻的“内部勘测”。
联盟疆域内,那些曾被“俯瞰者”的维度压迫所波及的星域,空间结构依旧脆弱,偶尔会泛起短暂的、非自然的几何畸变,如同尚未愈合的伤口。而在心灵层面,一种微妙的“维度焦虑症”在文明间悄然蔓延——既有对自身存在渺小的惶恐,也有对那片凝固的二维死域既恐惧又病态好奇的矛盾心理。
“我们不能假装‘俯瞰者’不存在,”在一次议会的闭门会议中,陈星沉声道,“但也不能让它的阴影吞噬我们前进的勇气。我们需要一种新的叙事,不是盲目自大,也不是卑微乞怜,而是基于我们对自身价值的确认,去重新定义我们与这多元宇宙的关系。”
于是,一项名为“文明锚点”的宏大计划被提出。它并非军事项目,而是一个跨越科学、历史、哲学与艺术的综合性工程。旨在系统性地梳理、记录并升华星语联盟自第七避难所至今的全部文明成果——不仅仅是科技与历史,更包括每一个成员文明的独特文化、艺术形式、哲学思想、个体生命的悲欢离合,乃至那些在发展中走过的弯路与教训。这些浩如烟海的信息,将被以最高规格保存,并利用改进后的“逻辑锚定”技术,将其“存在印记”深深地烙印在联盟核心疆域的规则底层。
“这不仅仅是为了留给后世,”苏茜阐释着计划的深层意义,“更是为了向我们自己,也向可能存在的一切‘俯瞰者’证明:我们或许存在于一个‘薄层’,但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情感、我们的创造,其复杂性与深度,绝不‘单薄’。我们是值得被观察,甚至值得被尊重的‘文明样本’。”
与此同时,对那片被固化二维死域的研究也在极其谨慎地展开。瑞恩领导的理论团队提出,这或许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一扇可以安全观测低维宇宙物理规律,甚至窥探“俯瞰者”所在更高维度某些特性的“窗口”。阿米尔则负责设计最安全的无人探测单位,这些探测器将被投放到二维区域的“边缘”,进行不触及核心的有限度研究,希望能从中破解更多关于维度本质的奥秘。
裂隙初现
就在联盟忙于内部整合与科学研究时,一个意外的发现,打破了相对平静的局面。
一支隶属于联盟考古学院的勘探队,在边境一个不起眼的、被称为“尘封星带”的废弃星系进行常规勘探时,无意间激活了一个埋藏于巨大气态行星环带深处的、极其古老的超空间信标。
这个信标的科技风格与“织网者”或任何已知上古文明都截然不同。它更加……“粗糙”,却又蕴含着某种直指核心的简洁。当它被激活后,并未传递出具体的信息,而是持续不断地发射出一种奇特的、多频复合的引力波信号,其编码方式前所未见。
消息传回议会,立刻引起了高度重视。范因斯坦博士(虽已半退休,但仍是最高科学顾问)被请出山,与瑞恩等人一同研究这个意外发现。
“这种信号结构……非常古老,甚至可能比‘织网者’还要古老,”范因斯坦仔细观察着信号频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它不像是在传递具体信息,更像是在……‘广播’一种坐标,或者说,一种‘状态’。”
经过数周的紧张破译,结合陈星从各种失落文明神话传说中提取的隐喻,他们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推论:这个信标,很可能是一个更早宇宙纪元的“漂流瓶”!它广播的,是一个“避难所”或者“档案馆”的坐标,属于某个在难以想象的远古灾难中消亡的文明,他们希望在彻底寂灭前,将自己的知识火种传递出去。
而根据信号中蕴含的时空参数推算,这个坐标所指的位置,竟然位于当前三维宇宙与那片二维死域之间,一个极其微妙、极不稳定的“维度间夹缝”区域!
去,还是不去?
议会内部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以阿米尔和部分军事顾问为代表的谨慎派认为,这风险太高。那里紧邻二维死域,空间结构未知,且信标来源不明,很可能是一个陷阱。联盟刚刚经历重创,应以休养生息、巩固自身为优先。
以瑞恩和陈星为代表的探索派则主张,机遇与风险并存。一个更古老文明的火种,可能蕴含着超越当前理解的科技与智慧,或许能帮助联盟更快地理解维度奥秘,甚至找到与“俯瞰者”平等对话的筹码。不能因恐惧而自我封闭。
苏茜则从灵能感知的角度提出了一个独特的观点:“我尝试去‘感受’那个坐标指向的区域……那里非常‘模糊’,规则交织混乱,但……我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反而有一种……微弱的、等待被聆听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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