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狂暴的灵力洪流,在两人紧密相连的灵识中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每一次冲刷,都像是要将他们的神魂彻底撕裂、碾碎。
叶寒舟闷哼一声,他体内的至寒奇毒本能地涌出,试图冻结这股失控的力量,却如同冰块撞向了烧红的烙铁,瞬间被蒸腾得干干净净,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苏菱安却稳如磐石。
她盘膝端坐于心骨王座之前,那双曾因绝望而黯淡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连接着两人手腕的新生银丝,在狂暴的灵力风暴中非但没有断裂,反而愈发坚韧,闪烁着淡淡的清辉。
她没有去管那足以摧毁任何修士灵识的能量风暴,而是缓缓抬起手,将那枚温润的泉核小钥托于掌心。
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在自己心口处轻轻一划。
没有丝毫犹豫。
一滴殷红中带着点点碎金的心头血,挣脱了皮肉的束缚,精准地滴落在泉核小钥的凹槽之中。
“嗡——”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低鸣,从小钥上传开。
苏菱安的唇瓣翕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心渊,甚至盖过了那灵力冲撞的轰鸣。
她的声音,是对着叶寒舟,对着这方天地,更是对着自己那不公的命运。
“我不是来还债的……”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是来改命的。”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归心门地动山摇!
她身下的灵泉紫池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轰然震荡,掀起滔天紫浪!
心渊深处,那无数被囚禁的怨魂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主动掀起了更为凄厉的共鸣——百声哀鸣汇聚成一股音波洪流,直冲天际!
在这片混沌的哀嚎中,一个被尘封了无数岁月的声音,穿透时空,清晰地响彻在苏菱安的脑海。
那声音温柔而又急切,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不甘。
是母亲。
“……菱安……快……锁住那门……别让心源……再裂一次……”
母亲的遗言!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苏菱安所有的迷惘。
她一直以为母亲的死是意外,却原来,是为了守护这扇门,守护所谓的“心源”!
与此同时,正承受着灵力反噬剧痛的叶寒舟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骇人的精光。
就在方才,他心口处的蛊王不再是单纯的躁动,而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跳动起来,仿佛在与心渊最深处某个伟岸的存在遥相呼应!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上自己的胸膛。
那刺骨的寒气依旧在他经脉中流转,试图封锁一切生机。
然而,在那寒气之下,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却破土而出。
那是一股……温热的,充满了无尽生命力的气息!
这股气息与他体内那足以冻结万物的至寒奇毒,截然相反,如同光与暗,生与死!
一个荒谬而又震撼的念头,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我……不是叶家为了延续血脉而培养的毒人弃子?”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是……被选中的‘锁’?”
心渊最深处,幽姬扭曲的身影在黑暗中翻滚,发出不甘的嘶吼。
她能感觉到,那扇门的力量正在被唤醒,而钥匙与锁似乎正在归位,这一切都预示着她的彻底消亡。
“不!你们什么都不懂!”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没有双血融合,我就永远只是心源分裂出的一个虚无泡影!我要重铸心源,我要一颗真正的心!”
疯狂之下,幽姬猛地伸出利爪,狠狠撕开了自己的胸膛!
没有鲜血,没有脏器,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她从那黑暗中,竟硬生生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布满裂痕的血色石碑残片!
正是那传说中的“双血碑文”!
“以我残魂为祭,显!”
她以心念催动,碑文瞬间浮空,上面古老的刻痕逐一亮起,化作一行行血色大字,烙印在心渊的虚空之中。
“钥匙启门,锁镇心渊;二者同生,缺一即崩。”
就在这碑文亮起的同一时刻,千里之外,凡人聚集的安济坊,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名终日埋头打铁、身形佝偻的老匠人,手中的铁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然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刹那间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惊骇。
他,正是当年亲手镌刻此碑的老刻碑人!
他颤抖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里屋,从一块松动的地砖下,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了数十年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石碑残片。
他将两块残片颤巍巍地拼合在一起。
“咔哒。”
一声轻响,裂缝完美契合。
刹那间,一股微弱的光芒从碑文中流淌而出,原本的句子旁边,竟浮现出了崭新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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