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灵气在朝阳初升的光芒中缓缓流淌,将亭台楼阁、飞檐斗拱映照得宛如仙境琼宇。然而,再美的景致,也终有离别之时。
苏家那气势恢宏的朱漆大门前,气氛不似往日肃穆,反而透着一丝温和。老祖苏星河并未亲至,到了他这般身份修为,昨日丹房内一番恳谈,已是极高的礼遇,今日若再亲身相送,反倒显得过于刻意,于赵小白也并非好事。但苏家的礼数,却丝毫未减。
以苏沐雨的祖父,那位面容清癯、气息沉凝的金丹中期修士为首,数位在苏家地位尊崇的长老皆立于门前。他们看着眼前青衫磊落、身姿挺拔的赵小白,目光复杂,有惊叹于其丹道天赋的余韵,有对其拒绝招揽的些许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经过时间沉淀后的认可与重视。
“赵小友,此一别,山高水长,望你道途顺畅,早证金丹!”苏沐雨的祖父上前一步,声音平和,带着长者的关怀。他袖袍一拂,一枚样式古朴的储物戒指向赵小白飞去。“些许东海特产,以及我苏家客卿长老的信物,虽小友不愿受首席之位,但一份善缘,我苏家愿结。日后若途经东海,或有需助之处,凭此信物,苏家麾下势力,皆可调用一二。”
赵小白心中微暖,双手接过。神识略一探查,便知其中所藏颇丰,远非“些许特产”所能形容,不仅有大量精进修为、疗伤回气的灵丹妙药,更有数种东海独有的珍稀炼器材料,以及一堆灵气盎然的灵石。这份赠礼,不可谓不厚重,更代表了苏家彻底放下了招揽不成可能产生的芥蒂,转而以一种平等、甚至略带投资意味的姿态,结下这份善缘。
“多谢前辈,多谢苏家厚赠!此情此谊,晚辈铭记于心,他日必有所报!”赵小白深深一揖,言辞恳切。他明白,这枚客卿长老信物,在某些时候,或许比那首席虚名更为实用。
“赵小友客气了。”另一位长老抚须笑道,“能结识小友这般少年英才,是我苏家之幸。只盼小友莫要忘了东海之滨,还有我等老友便可。”
寒暄已毕,辞行在即。
赵小白目光转向一直静立在一旁的苏沐雨。今日她未着往日利落的劲装,反而换了一身淡紫色的流仙长裙,裙摆绣着细密的银色雷纹,随着晨风微微飘动,少了几分平日的飒爽英气,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清雅柔美。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清澈坦荡,见赵小白看来,便主动走上前。
“走吧,赵大丹师,送你一程。”她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寻常好友出门踏青。
赵小白点头,再次向苏家诸位长老拱手作别,随后便与苏沐雨并肩,踏着青石板路,向着城门方向缓步而去。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缭绕在街巷之间。两人一路行来,并未多言,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清晨回荡。路旁的灵植沾染着露水,显得愈发青翠欲滴。偶尔有早起的苏家子弟或仆从见到二人,皆恭敬地行礼避让,目光在赵小白身上停留时,无不带着好奇与敬畏。昨日结金丹成,丹雷隐现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苏家。
穿过繁华渐醒的街市,走过宁静的住宅区域,高大的城门轮廓逐渐清晰。
出了城门,便是一条蜿蜒向东,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官道。道旁生长着茂密的赤阳木,叶片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金红的光芒。
至此,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两人在官道旁一株巨大的赤阳木下停住脚步。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点,落在二人身上。
气氛,终于有了一丝离别的凝滞。
海风从远处带来潮湿的气息,吹动着苏沐雨额前的几缕碎发。她抬手将发丝拢到耳后,这个细微的动作,在此时此刻,显出了一丝平时罕见的柔婉。
“就送到这里吧。”苏沐雨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比平时放缓了许多。她翻手取出两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内部隐隐有灵光流转的珠子,将其中一枚递给赵小白。“这是‘子母同心珠’的子珠,母珠在我这里。只要还在这一界之内,无论相隔多远,皆可凭此传递讯息。虽不及高阶传音符那般可传递复杂神念,但报个平安,约个见面地点,还是够用的。”
赵小白接过这枚触手温润的珠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奇异空间波动,知道此物定然珍贵异常。他郑重收起,也取出一枚自己常用的青岚宗制式传讯玉符,以及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苏沐雨。
“这是我的传讯玉符,虽不及你的同心珠神妙,但在东域境内,联系应是无碍。这瓶里是我近日炼制的几粒‘冰心涤尘丹’,于平复心魔、凝练神识略有裨益,你修炼雷法,刚猛迅疾,此丹或能助你稳固道心。”
苏沐雨没有推辞,接过玉符和玉瓶,指尖与赵小白的手掌有瞬间的触碰,一触即分。她低头看了看玉瓶,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来我这‘大道侣’的名分,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能混点极品丹药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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