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白并未立即出关。
他深知,突破境界后的第一时间,乃是稳固修为、熟悉全新力量的黄金时期,稍有懈怠,便可能根基浮动,遗患无穷。
心神再次沉入体内。
丹田气海,那片液态灵力的“湖泊”相较于筑基初期时,面积扩大了近倍,灵力不再是薄薄一层,而是变得深邃。更为显着的变化在于“质”。原本的液态灵力虽已脱离气态,但尚显稀薄,如今却粘稠如蜜,流淌之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每一滴都蕴含着更为磅礴的能量。神识内视,甚至能“看”到那湛蓝色的灵液之中,隐隐有极其细微的紫色光点闪烁,那是“紫心破障丹”残余的精华尚未被完全吸收,仍在持续滋养着他的道基。
心念微动,一股灵力自丹田升起,循着《青元剑诀》筑基中期的行功路线运转。速度更快,阻力更小,原本一些需要刻意冲撞才能打通的细微支脉,此刻灵力如溪水漫过浅滩,自然流淌而过,圆融无碍。灵力所过之处,经脉传来一种温润而充满力量的饱胀感,再无先前冲击瓶颈时的撕裂痛楚。
“这便是筑基中期……”赵小白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若将筑基初期比作孩童舞大锤,空有力量却难精细掌控,那么此刻,他便如同壮汉持利刃,心到、意到、力亦到,如臂使指。
他并指如剑,未曾动用任何法器,只是将一缕高度凝练的灵力逼出指尖。
“嗤——”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空气中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划过,一道寸许长的淡蓝色气芒在指尖吞吐不定,凝而不散,散发出锐利的气息。这并非什么高深法术,仅仅是灵力极度凝练后的外放显化,但其锋锐程度,已不逊于一些品质较差的下品法器随手一击。
“灵力凝练,果然远胜往昔。”他散去气芒,满意地点点头。这意味着日后施展任何法术,威力都将得到显着提升,消耗反而会相对减少。
接着,他闭上双目,将注意力转向识海。
筑基初期时,他的神识已能覆盖方圆数里,洞察秋毫。此刻,神识之力如同挣脱了某种无形枷锁,轰然扩散开来。
十丈、五十丈、一百丈……
神识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轻松穿透了闭关静室的重重禁制(他并未全力激发防御阵法),向着整个小白峰蔓延。
峰顶摇曳的灵竹,竹叶上的露珠滚动;山腰药圃里,新栽种的几株“凝露草”正在缓慢吸收着晨曦的灵气;甚至在山脚一处溪流边,一只通体雪白的“寻药貂”正机警地竖起耳朵,啃食着一颗野果……所有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比亲眼所见更为清晰,更为立体。
“半径约十五里……”赵小白大致估算着范围,心中又是一喜。这个范围,几乎将小白峰及其周边区域都笼罩在内。不仅如此,神识的“质”也提升了,感知更为敏锐、精细。他甚至可以尝试用神识轻轻“拨动”远处一片竹叶,虽然费力,但那片竹叶确实微微颤动了一下。
“神识化虚为实的前兆?还是因灵力凝练而带来的附加效果?”赵小白若有所思。无论是哪种,这都是一个极好的信号,意味着他在未来的战斗中,对环境的掌控力、对时机的捕捉能力,都将跃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他缓缓收回神识,避免过度消耗。刚刚突破,神魂虽随之增长,但仍需温养。
“是时候出关了。”
赵小白长身而起,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声,如同闷雷滚动,那是肉身在充沛灵力的滋养下,进一步强化的体现。他随手施展了一个“清身诀”,祛除闭关多日沾染的微尘,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周身通透。
走到石门前,他并未急于推开,而是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冰冷的、刻满阵纹的石面。指尖灵力微吐,按照特定的轨迹注入几个节点。
嗡——
石门上的阵纹依次亮起微光,发出低沉的嗡鸣,随即,厚重的石门缓缓向一侧滑开,未曾发出半点摩擦之声,显露出门外景象。
此时正是清晨,旭日东升,万道金辉刺破云海,将小白峰染上一层暖融融的光边。山间灵气所化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湿润而清新的空气涌入洞府,带着泥土与灵草的芬芳。
赵小白一步踏出,立于洞府前的平台之上,俯瞰着属于他的山峰。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意融融,体内奔腾的灵力与这天地生机隐隐呼应。
“哈哈哈!赵师弟,你可算出关了!”
一声洪亮的大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如同熊咆。只见一道敦实的身影驾驭着一柄门板似的巨剑,轰隆一声落在平台上,震得地面微微一颤。正是熊霸。他依旧是那副豪迈模样,一身肌肉虬结,气息赫然已是筑基初期巅峰,显然这段时间也未曾懈怠。他大步走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赵小白的肩膀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好家伙!这灵压……筑基中期!啧啧,这才多久?你小子真是个怪物!”熊霸感受着赵小白身上那尚未完全内敛、远比之前浑厚凝实的灵压,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叹和由衷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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