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峰离开后的第七个夜晚,霜凌城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雨幕中。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王宫的琉璃瓦,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周小娟躺在偏殿的床榻上,辗转难侧。白凌峰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夜不能寐。
"姑娘可是在担心白家的人?"玄机子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响起。
月光透过被雨水打湿的窗纸,映出老道飘忽的身影。他的道袍被雨水浸湿,紧贴在消瘦的身形上。"道长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周小娟压低声音问道。
玄机子拂尘轻扬:"贫道刚收到消息,白凌峰在百里外的驿站停留。他手下的人正在暗中集结,恐怕另有图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周小娟推开窗一道缝隙,只见一队黑影正借着雨夜的掩护潜入王宫。他们身着黑色夜行衣,行动迅捷,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来不及细说了。"玄机子快速道,"随我来!"
周小娟跟着玄机子跃出窗外,二人沿着阴暗的廊檐疾行。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襟,在青石路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当他们赶到暖阁时,发现这里已经陷入混战。十余名黑衣刺客正在与侍卫激战。阿忘手持长剑护在灵儿身前,剑法凌厉,每一招都带着凛冽的寒气。
突然,阿忘剑法一变,招式变得诡异莫测。一剑刺出,竟在空中划出数道残影。这一招正是中域青龙府的"游龙探云手",剑势如龙游九天,虚实难辨。更令人惊讶的是,当刺客首领使出白虎府的"裂金掌"时,阿忘竟下意识地使出一招玄武府的"柔水诀",以柔克刚,将掌力尽数化解。
激战中,一支冷箭突然射向灵儿。阿忘来不及回防,周小娟下意识地扑上前去,用身体挡在了灵儿面前。箭矢射中她的肩头,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小心!"阿忘惊呼一声,手中长剑舞得更急。但他的眼神依旧迷茫,显然并未想起什么。
就在这时,王宫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赫连博亲自率领禁军赶到,将刺客团团围住。
"一个不留!"赫连博冷声下令。
在禁军的围攻下,刺客很快溃败。首领见大势已去,咬碎口中毒丸自尽。
"退下吧。"赫连博对受伤的周小娟淡淡说道,随即转向太医,"先为公主诊治。"
周小娟捂着流血的肩膀,默默退到一旁。作为婢女,她的伤势并不重要。她看着太医为灵儿把脉,侍卫们忙着清理现场,没有人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审讯结果令人震惊。这些刺客来自白虎府,受府主白坤指使,目的是挑起雪国与青龙府的矛盾。
"好一招借刀杀人。"赫连博冷笑。
周小娟独自回到偏殿,简单包扎了伤口。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今夜阿忘使出的那些精妙招式,分明是中域四府武学的精髓。一个失忆的人,为何会精通中域四府武学?
当夜,她再次找到玄机子。老道站在一株被雨水打湿的梅树下。
"姑娘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多问。"玄机子仰望星空,"记住,在白家有所行动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周小娟望着暖阁的方向,那里亮着温暖的灯火。窗纸上映出阿忘和灵儿的身影。而她,终究只是个外人。
夜袭事件后的第三天,霜凌城的戒备明显加强。王宫各处增设了巡逻的侍卫,连偏殿这样的角落也时有侍卫经过。周小娟肩头的箭伤尚未痊愈,每日仍需更换伤药,但她始终默默忍受,不曾向任何人提起。
这日清晨,周小娟端着药盏经过长廊时,无意中听到两个侍卫的低语。
"听说白虎府已经派人前来解释夜袭之事。"一个侍卫压低声音说道。
"解释?分明是来试探虚实。"另一个侍卫冷哼,"白坤那个老狐狸,岂会轻易认错。"
周小娟心中一紧,快步走向暖阁。果然,暖阁内气氛凝重。赫连博端坐主位,面色阴沉。灵儿依偎在阿忘身旁,眉间带着忧色。
"白虎府特使已在殿外等候。"侍卫长躬身禀报。
"传。"赫连博冷声道。
不多时,一位身着白虎纹饰官服的中年男子步入暖阁。他举止从容,面带微笑,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审视。
"在下白虎府执事白清风,奉府主之命特来致歉。"男子躬身行礼,"前日夜袭之事,实乃府中叛逆私自行动,与白虎府无关。"
赫连博冷笑一声:"好一个'私自行动'。十余名高手,配备白虎府独门兵器,你说这是私自行动?"
白清风面色不变:"府主已严惩相关责任人。为表歉意,特备薄礼,望陛下笑纳。"
他挥手示意,随从抬上数个礼箱。箱盖开启时,珠光宝气顿时照亮了整个暖阁。
阿忘突然开口:"那些刺客,可曾交代什么?"
白清风目光微闪:"这个...叛逆之徒已全部伏法,未能审问。"
周小娟站在角落,敏锐地注意到白清风在回答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袖。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心生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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