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镇,周小娟牵着枣红马走过长街,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在寂静的晨雾中格外清晰。她那一袭红衣在残雪映照下灼灼如焰,引得早起的摊贩纷纷侧目。青龙府五公子白啸天连日来的纠缠让她不胜其烦。
"周姑娘这是第三日路过在下的茶摊了。"街边"雪韵茶寮"的棉帘掀起,青龙府五公子白啸天摇着玉扇踱步而出,两个玄衣侍卫如影随形。他今日换了身墨绿锦袍,腰间的蟠龙玉佩在晨光下流转着幽光。
周小娟按在剑柄上的指节微微发白。前日茶寮那盏下了迷药的碧螺春,昨日客栈熏香里掺的软筋散,这纨绔子弟的纠缠已让她耐心耗尽。她记得清楚,昨日这公子哥儿假意失手打翻茶盏时,袖口掠过的**散气味,与姐姐临终前所中毒药如出一辙。
"让路。"她嗓音淬着冰碴,"或者让剑说话。"
白啸天反而逼近一步,玉扇轻佻地挑向她面纱:"姑娘可知,青龙府最擅驯烈马..."话音未落,剑光如赤练出洞,削断的半截扇骨"叮当"落地。侍卫拔刀时,周小娟的剑尖已点在他喉结三寸处,剑身映出她冷冽的眉眼:"下次掉的会是舌头。"
围观的镇民窃窃私语中,她收剑转身,红衣掠过积水的街面。枣红马喷出的白气与晨雾交融,在她身后织成朦胧的纱幔。
是夜"雪绒客栈"地字房,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周小娟正擦拭着剑身映出的朱雀纹,忽嗅到窗纸孔隙渗进的异香——是"醉芙蓉"的味道。她不动声色运起内功,任那**香在经脉中化作暖流。子时三刻,门闩轻响,白啸天闪身而入,指尖将触面纱刹那,床帐中骤然爆出赤炎光华。
"公子夜闯闺房,"周小娟双指如钳扣住他腕脉,声音冷若寒冰,"莫非青龙府还兼做采花勾当?"
白啸天踉跄后退,丹田剧痛如灼。窗外侍卫破门时,只见红衣掠窗而出,雪地里几滴鲜血如红梅落纸。
青龙府别院,白啸天瘫在暖榻上灌下伤药,对心腹狞笑:"三日后松林设伏!本公子倒要看看,朱雀府的赤炼仙子能不能化开玄铁网!"烛光映着他阴鸷的侧脸,案上摊开的地图标注着松林地势,墨迹未干。
晨光微熹时,周小娟在驿马槽添草料,忽见槽底刻着潦草字迹:"松林有诈"。她指尖拂过刻痕,想起昨日那个递茶时手背带疤的马夫——
三日后破晓,松林死寂如墓,残月被浓云完全吞噬,天地间唯有积雪反射着微弱的幽光。碗口粗的松枝被厚重的冰棱压得低垂,在凛冽寒风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哀鸣,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周小娟独立在林间空地,红衣在皑皑雪地中灼出一道刺目的血痕。她看着对面有序的一群人,缓缓拔出长剑,仿佛有炽热的血液在剑脊中奔涌。
"周姑娘,别来无恙。"
白啸天坐着缠金丝的紫檀木轮椅,碾着积雪缓缓而来,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辙印。他今日换了身墨底金线的锦袍,袖口绣着暗青龙纹,指尖轻抚扶手上新嵌的朱雀翎毛:"这三日来,你我从雪狼镇茶寮追到松林,何必如此匆忙?本公子特意备下薄礼,还请姑娘赏脸。"
周小娟按剑的手纹丝不动,剑鞘上的朱雀纹路在昏暗中隐隐流动,仿佛活物般闪烁着微光。她冷眼扫过围上来的侍卫,声音如冰刃刮过青石:"让路。"
"让路?"白啸天轻笑,玉扇轻挥间,树梢突然落下细密的银网,"这千丝网浸过**散,姑娘还是莫要挣扎为好。"银网在寒风中徐徐展开,网上缀着的铜铃发出清脆声响,每只铃铛都精雕细琢着青龙府徽记。网线在晨光中泛着诡异蓝光,显然淬有剧毒。
周小娟足尖轻点老松虬根,身形如朱雀掠空。长剑出鞘时带起灼热气浪,网绳触及剑锋竟发出焦糊之气。她剑招突变,一式"火凤旋翼"将银网绞得粉碎:"就这点手段?"
"好身手!"白啸天抚掌大笑,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不过这才刚开始。"钉尾系着的天蚕丝在林中织成无形罗网,八名侍卫同时拔剑,剑光如青龙盘绕,将周小娟困在阵心。剑阵运转间,松林中的寒气被引动,四周温度骤降。
周小娟闭目凝神,耳畔响起义母张梦函的教诲:"凤唳九天时,当以静制动。赤炎焚脉经第七重关隘,在气随意转。"她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瞳孔已化作赤金之色。朱雀功法在生死关头轰然突破,长剑挥洒间,炽热剑气将周身三丈积雪瞬间汽化,露出底下黑褐的冻土。
"擒龙手!"白啸天突然自轮椅跃起,双掌幻化龙形虚影。周小娟剑尖轻挑,将对方掌力引向身旁古松。合抱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惊起林间寒鸦无数,扑棱翅膀的声音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姑娘这般刚烈,更合本公子心意。"白啸天喘息着落地,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待我擒住你,定要让你见识青龙府的待客之道!"
周小娟剑尖轻挑,地面积雪忽如浪涌。当淬毒的玄铁网自树顶兜头罩下时,她身形骤转,剑鞘击地激起千层雪浪。昨夜埋下的铁蒺藜被内力激荡,裹挟着松针如暴雨般射向铁网,接触刹那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网上瞬间绽开数十点幽蓝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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