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定天下 第74章 夜窥

宫宴上的毒杀未遂，如同一根淬毒的冰刺，深深扎进了阿忘的心底。望雪阁的温暖与安宁，此刻在他眼中已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隐忍与低调，非但未能换来平安，反而让暗处的敌人更加肆无忌惮。若再不有所行动，下一次袭来的，恐怕就不是这般易于化解的阴招了。

夜色深沉，风雪呼啸，正是潜行的最佳掩护。阿忘换上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色紧身衣，这是他让灵儿悄悄寻来的。他没有惊动任何侍卫宫女，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望雪阁。

体内先天一炁缓缓流转，不仅赋予他远超常人的敏捷与力量，更将他的感官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他无需睁眼，仅凭炁息的感应，便能“看”到周围数十丈内的一切。巡逻侍卫体内真气运行的微弱光芒，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宫墙角落积雪下冬眠虫豸的微弱生机，也清晰可辨。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某些宫室中散发出的或强或弱、或正或邪的能量波动。

他的目标明确——赫连威长老所在的“威德殿”。这位宗室元老，是明面上对他敌意最深，也最有可能策划宫宴下毒之人。

威德殿位于王宫西侧，比邻宗庙，地位尊崇，守卫自然也更为森严。但此刻，在阿忘的炁息感知中，那些看似严密的岗哨与暗桩，却如同棋盘上清晰的棋子。他身形如鬼魅，借助风声、阴影乃至宫殿本身的构造，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在守卫视线与巡逻路线的空隙间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已潜至威德殿外围。殿内灯火通明，隐隐有谈话声传出。阿忘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与风雪、寒意完全融为一体，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冰石，悄然贴近一处背光的冰窗。

他没有贸然窥视，而是将一缕极其细微、凝练如丝的先天炁息，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探入殿内。这炁息无形无质，却能与殿内的空气、能量乃至声音的振动产生微妙的共鸣，将殿内的情形反馈回他的识海。

殿内，赫连威并未安寝。他端坐于主位，面色阴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雕扶手。下首坐着两名心腹，一人是曾在宫宴上发难的那位宗室亲王，另一人则是个面色苍白、眼神阴鸷的文士，正是他的首席谋士寒先生。

“废物！”赫连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区区一个失忆的小子，两次三番失手！宫宴之上，众目睽睽，竟也能让他察觉？你们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亲王连忙躬身，冷汗涔涔：“长老息怒！那‘幻冰散’无色无味，本是万无一失……谁知那小子感知如此诡异，竟能识破！下毒的内侍手腕经脉已被寒气侵蚀，怕是废了。”

寒先生捋着山羊胡，阴恻恻地道：“长老，此事也怪不得他们。那阿忘……确实邪门。据眼线回报，他平日修炼，气息时而温润如春水，滋养万物；时而凛冽如玄冰，似能冻结生机。两种截然不同的属性，竟能共存于一体，运转自如，闻所未闻！此等功法，绝非中域寻常门派所能拥有。”

赫连威眼中寒光闪烁：“看来，陛下将他留在宫中，招为驸马，绝非仅仅因为灵儿那丫头的情意。此子身上，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大秘密！或许……与那件东西有关？”

寒先生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长老明鉴。三百年前，贤王项天胤北征失利，下落不明，但其随身至宝‘修罗剑’却不知所踪。历来有传闻，说此剑蕴藏着惊天动地的力量，甚至可能与传说中的‘先天之秘’有关。陛下近年来，一直在暗中搜寻相关线索。这阿忘突然出现，身怀异术，又恰在此时……不得不让人联想。”

窗外的阿忘心中剧震！修罗剑！先天之秘！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他空白的脑海中炸响，带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虽然依旧想不起任何具体关联，但一种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与他失去的记忆，与他体内的先天一炁，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赫连威沉默片刻，声音更加冰冷：“不管他是否与修罗剑有关，此子绝不能留！他若成长起来，必成我等心腹大患！灵儿那丫头被他迷了心窍，陛下又态度暧昧……必须尽快除掉他！”

“长老，硬来恐怕不妥。”寒先生劝道，“陛下明显在保他，宫中守卫森严。不如……借刀杀人？”

“如何借？”

“据南边传来的密报，朱雀府主夫人张梦函，已亲率精锐潜入南境黑沼泽，似在寻找什么。而白虎府那边，对冬猎之事耿耿于怀，据说也已派出了高手，正在赶来霜寒城的路上……”寒先生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们何不将‘雪国王宫新晋驸马，身怀异宝，疑似与修罗剑有关’的消息，稍稍‘泄露’给这两边的人？让他们去狗咬狗！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能坐收渔利！”

赫连威闻言，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先生此计甚妙！就这么办！记住，手脚要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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