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时通古今 第204章 子厚惑选票与暗流愈急

白居易引发的“手机照妖镜”小风波，虽然被【记忆模糊】功能勉强压下，但网络上那条语焉不详的帖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并未完全平息。姜小勺和林薇都清楚，这类“奇人异事”的传闻积累多了，迟早会引来更麻烦的关注。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日傍晚，客流渐稀，姜小勺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份珍贵的【终南山珍稀野菜】清洗处理，准备试验新菜，后院的铁锅再次不负众望地泛起了涟漪。这次的波动，带着一种沉郁顿挫、忧思慎独的文气，与杜甫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内敛冷峻。

一位身着深色襕衫、面容清癯严肃、眉宇间凝着化不开忧思的中年文士，缓步而出。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店内，对于电灯等物并未表现出过多惊奇，反而对墙上悬挂的字画、店内食客的言谈举止观察得更为仔细。

“柳河东先生？”姜小勺试探着问道，心中想起那位写下《江雪》、《小石潭记》的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

文士微微颔首，算是默认，声音低沉：“柳州司马，柳宗元。误入贵地，叨扰了。”他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亲近的疏离感。

姜小勺连忙请他入座，奉上清茶。柳宗元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品茶，目光却不时掠过店内那些正在低声交谈、或看着手机、或与朋友笑闹的现代食客，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旁边一桌几位大学生模样的食客，正在热烈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学生会选举，桌上还散落着几张手绘的竞选宣传单和模拟选票。

“我觉得张学长理念不错，支持他！”

“我还是更喜欢李学姐的方案，更务实。”

“来来来，我们先模拟投个票看看！”

他们嬉笑着，将模拟选票投入一个临时用纸盒做的“投票箱”里。

这一幕，恰好被柳宗元看在眼里。他原本沉静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那个纸盒和那些被投入的“选票”，脸上露出了极其困惑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彼等……是在行‘推举’之事？”柳宗元转向姜小勺，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疑惑，“如此儿戏？无需察举，无需科举，无需门第，仅凭……几张纸片，数人言语，便可定……首领？”他一生经历永贞革新失败，对政治、对人才选拔有着刻骨的体会，眼前这“草率”的场景，彻底冲击了他的认知。

姜小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位爷是搞政治改革的，对这套最敏感！他赶紧解释：“柳先生误会了！这只是……学子之间的游戏，模拟……一种兴趣活动，并非真正的选官任职！在我们这里，选拔人才有另外一套非常复杂的制度和流程！”他恨不得把公务员考试章程搬出来。

“游戏？兴趣活动？”柳宗元目光依旧紧锁着那群学生，“即便是游戏，亦可见其心。如此轻慢‘举荐’之事，视同儿戏……民心若此，纲纪何存？”他似乎从这小小的“模拟投票”中，看到了某种让他深感忧虑的社会现象，陷入了更深的沉思，连面前的茶都忘了喝。

姜小勺头皮发麻，感觉比跟朱元璋解释游戏机还难。他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进一步解释现代民主制度的复杂性和前提条件，那桌学生已经投完票，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其中一个学生顺手把那张写着“投票箱”的纸片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柳宗元看着那张被丢弃的纸团，眼神猛地一颤，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和悲哀的事情，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他不再询问，也不再看向那边，只是默默地坐着，周身笼罩着一层更加浓厚的忧思。

姜小勺知道，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他只能默默地为柳宗元准备了几样清淡雅致、略带苦味的小菜，如【凉拌苦瓜】、【清炒芥蓝】，希望能稍微贴合他此刻的心境。

柳宗元食不知味地用了些饭菜，临走前，对姜小勺说了句：“掌柜的，此地……光怪陆离，人心不古，你好自为之。”语气中带着一种预言般的沉重，随后身影便消失在涟漪中。

【…接待特殊食客：柳宗元…其“观察世情、忧思国政”需求以意外方式被触发…引发其深度思考与忧虑…获得其复杂感慨…】

【…获得状态：【孤寂的清醒】…效果：短时间内对细节观察力提升，更能洞察事物本质与潜在问题，但情绪容易偏向悲观…】

【…获得特殊物品：《敌戒》感悟碎片…效果：蕴含“敌存灭祸，敌去召过”的辩证思维，可微弱提升对危机和竞争的警惕性与预见性…】

送走这位满身忧患意识的文人，姜小勺只觉得心累。这些历史名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带来的不光是机缘，还有层出不穷的认知冲击和需要弥补的漏洞。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柳宗元留下的《敌戒》感悟，林薇就拿着平板电脑，面色严峻地找到了他。

“姜老板，情况不太对劲。”林薇将屏幕转向他，“你看，这几个本地的美食公众号和生活大V，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内容相似的‘探店’文章。”

姜小勺接过一看，只见那些文章标题看似客观，如《再探时味居：品质是否依旧？》、《网红店的光环能维持多久？》，但内容却充满了各种隐晦的批评——“价格偏高，性价比存疑”、“部分菜品味道不稳定，疑似食材更换”、“服务响应速度不如开业初期”等等。虽然说得不算露骨，但引导性极强，下面已经出现了一些跟风批评的评论。

“这是有组织的水军攻击。”林薇肯定地说，“而且手段比之前高明，不再直接造谣，而是利用‘客观评价’的外衣，进行倾向性引导，破坏口碑。我查了一下，这几个账号背后，或多或少都与‘寰宇餐饮’投资的传媒公司有关联。”

姜小勺看着那些文章，眉头紧锁。柳宗元那句“敌存灭祸，敌去召过”仿佛在耳边回响。对手果然没有放弃，而且转换了更隐蔽、更难以直接反驳的策略。

“还有，”林薇继续道，“我之前联系的那几家表示愿意考虑给我们供货的小农场，今天也陆续回复，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我怀疑，‘寰宇’可能对我们潜在的供应商渠道也进行了封锁或施压。”

前有水军抹黑，后有供应链封锁，“寰宇餐饮”这是要全方位扼杀时味居的生存空间！

姜小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厨房里那些来自盛唐和北宋的食材，又想到刚刚解锁的【限定时空食材采购】功能，心中稍定。至少，在核心食材上，对方卡不住他的脖子。

“林记者，水军这边，能不能想办法反击？”姜小勺问道。

“硬碰硬对骂没用。”林薇摇头，“我们需要的是用事实说话。或许……我们可以策划一次主题品鉴会，就聚焦于食材本身，邀请真正的美食家和老饕，让他们亲自品评我们食材的品质，用绝对的实力来回击那些关于‘食材更换、品质下降’的质疑。”

姜小勺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就用我们新到的……‘特殊渠道’食材！”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仅要平息质疑，更要借此机会，将时味居的食材品质推向一个令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然而，他也知道，频繁使用时空食材，积分消耗巨大，且来源无法明说，如何解释又是一个难题。柳宗元带来的“孤寂的清醒”状态，让他清晰地看到了前路的坎坷与隐藏在暗处的更多危机。古今碰撞的浪花之下，商业竞争的暗流愈发汹涌，时味居这艘小船，必须更加小心地驾驭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