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真不是瞎寻思。整个“坟场”废墟,就跟让人抽了筋扒了皮似的,开始散架了。不是普通房子塌了那种,是……是这地方本身的结构,在化开。那些破铜烂铁、大骨头架子,连带着光啊声儿啊,都变得黏糊糊的,像化了的蜡油,朝着一个看不见的、饿死鬼投胎似的无底洞滑溜下去。
林栀和苏牧藏身的那个铁壳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眼瞅着就拧成了麻花,堵门的铁板越来越薄,往里头凹,感觉外头有无数张看不见的嘴在啃。
“不能在这儿等死了!”苏牧咬着牙站起来,一把将快散架的林栀拽起来。再待下去,非得跟这堆破烂儿一块儿被“消化”了不可。
他眼睛扫着正在变软的墙壁,猛地挥刀,那点淡金色的光勉勉强强撕开一道口子。“冲出去!”
俩人连滚带爬地冲出来,一看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背过气去。
本来就跟锅底一样黑的天,这会儿稠得跟泼了墨似的,化都化不开,就剩几条扭曲的、看着就有病的磷光,跟垂死生物的神经似的抽抽着亮。脚底下的地,根本不是地了,变成了黏了吧唧、咕嘟咕嘟冒泡的“烂泥潭”,吸力大得吓人,拼命想把他们往那代表彻底玩完儿的深处拽。远处,那些巨大的骨头架子和机器残骸,化得更快了,塌得更狠了,跟冰块扔进开水里似的。
空气里飘着一种说不出的“嗦溜”声儿,好像整个宇宙都在被啥玩意儿贪婪地嘬着。那股子从“永饥之主”那儿来的、冰凉的、纯粹的饿劲儿,不再是远远的威胁了,它像冰水似的,无孔不入,渗到每个缝儿里,啃着他们的意志,勾着他们心里头最原始的那个怕劲儿。
“往……往哪儿跑啊?”林栀声音都抖了,她精神头快耗干了,身体里那丝初源之地的本源能量也暗得快没了,跟快灭了的灯芯似的。在这全盘崩溃的地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苏牧牙关咬得死紧,他情况也一样糟,能量快见底了,身上好几处疼得像撕裂一样。他逼自己冷静下来,感觉着周围空间的流向。虽然大部分地方都在往那无形的“无底洞”滑,可在那让人绝望的崩塌洪流里,好像……有那么几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稍微“稳当”点儿的缝儿?
这些缝儿可不是啥安全区,它们更像是塌方时候暂时形成的、脆弱的“漩涡边儿”,一眨眼就没了,但可能是唯一能喘口气、或者找条活路的地方。
“跟我走!”苏牧低吼一嗓子,靠着比一般人强得多的空间感和对能量流向的直觉,拉着林栀,跟走刀尖似的,险乎乎地踩上那些眼看就要消失的稳当点,艰难地朝着跟那股最强吸力稍微偏点儿的方向挪。
每一步都跟玩命一样。黏糊的地面想吞了他们的脚,扭成麻花的空间撕扯着他们的身子,那无孔不入的饿鬼意志,更是不停地冲撞着他们的脑子,想让他们放弃抵抗,变成纯粹的“吃食”。
林栀死死跟着苏牧,把最后的指望全押在他身上。她不再试着调动啥力量,只是玩命运转着守心法门最基础的那点玩意儿,死死守住心里头最后那点儿明白劲儿,抵抗着那好像要把她魂儿都冻僵、然后吸走的冰凉饿意。
不知道逃了多久,也许就几分钟,可长得跟几个世纪似的。周围的塌方景象没变,可那股子无所不在的吸力好像弱了一丝丝。他们暂时歇在了一块相对完整、还没完全化掉的大金属平台上,平台边儿上还在不停地掉渣儿,掉进底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俩人瘫在平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
就这时候,林栀无意中瞥见平台边儿上,嵌着一块相对完好的、脸盆大小的圆水晶。这块水晶里头,好像封着些……流动的光点儿?跟之前那块碎面板上的星图有点像,可更复杂,而且……这些光点儿正一个接一个地……灭掉!
好像象征着某些世界的完蛋,或者……啥支撑性的玩意儿正在断。
“‘弦’……”林栀喃喃自语,想起那块碎面板最后的信息,“……断了……”
苏牧也看到水晶里正在灭掉的光点儿,脸色难看得要死。“看来,‘永饥之主’吃的,不光是东西和能量……它在吃撑起这个世界的根儿上的规矩本身……这些‘弦’……”
他话没说完,可林栀已经懂了。所谓的“弦”,八成就是连着这片宇宙、甚至更高层空间不散架的根本玩意儿。弦一断,啥物理规律都不好使了,时间空间都得崩溃,所有秩序都得归到最终的混乱和虚无里头——而这,正是“永饥之主”的粮食!
他们不光是身处险境,更是在亲眼看着一个……宇宙尺度的死亡过程!
一种从来没感觉过的渺小和绝望,像冰凉的藤蔓,缠上了俩人的心。
难道……真的一点儿盼头都没了?
就在俩人心里头直打鼓的时候,那圆水晶里头,最后一个光点儿,顽强地闪了几下,也彻底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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