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漆漆的、冒充她的镜像彻底散干净了,像黎明前最后一股阴风,打着旋儿溜走了。林栀还站在原地,没动窝。周身那股子刚爆发完的能量还没完全消停,像烧红的铁块,滋滋冒着热气,光芒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傻乎乎地亮着,里头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韧劲儿,收着,敛着,却比啥时候都扎眼。她抬起眼皮,看向苏牧那团晃晃悠悠飘回来的能量影子,没说话,下巴颏儿就那么轻轻点了一下。
啥都不用说了。都懂。
苏牧心里头,那滋味儿,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高兴,是真的高兴,这丫头挺过来了,还硬气了不少。后怕也是真后怕,刚才要是一个没扛住,现在指不定啥样了。可除了这些,还有种更挠心的感觉,沉甸甸的。林栀这成长速度,坐火箭都赶不上,快得邪乎,快得……让他这个当初手把手教她的“老师傅”,心里头都有点发虚。她好像自己摸到门道了,有主心骨了。
可他脑子没糊涂。沙盒里头那几位“爷”,能这么轻易就拉倒了?不可能。那三次“考试”,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刁,掐着点儿来的,跟事先排练好似的。它们哪儿是单纯想弄死她或者吞了她啊?那架势,倒更像是个心黑手狠的师父,拿着烧红的烙铁和冰水,一遍遍往死里折腾徒弟,非得把她那点潜能全给逼出来,催熟了不可。
它们到底图个啥?想把她捏成个啥样?
眼下没空细琢磨这个了。塔快没“电”了,警报虽然不闪了,那是能量低到连警报都拉不响了,再不想辙,大家就得一起摸黑等死。他必须立刻、马上,去捣鼓那个要命的“虚空汲取”系统。这回,他没打算再把林栀一个人撂下。她现在不一样了,说不定能搭把手。
“那个……塔快没能量了,”苏牧的意识投影在她面前凝实了点,声音听着有点哑,透着累,“我得去底下,修那个能‘抽风’(指从虚空抽能量)的机器。那儿挺悬的,但是……”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这回,你得跟我一块儿去,帮帮我。”
林栀迎着他的目光,眼皮都没眨一下,又是干脆利落的一个点头。她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之前那股子混着灰暗影子的复合能量,跟有生命的小蛇似的,在她指尖安静地盘旋,收放自如,稳当得很。
俩人(一个算是鬼魂老师,一个算是半人半能量的学生)又一次往塔底下钻。路上还是那么破,那么险,能量乱流时不时像地雷一样炸一下。但林栀不用苏牧像老母鸡似的护在翅膀底下了。她自个儿就能察觉到哪儿不对劲,身子一偏就躲开了,有时候还能提前聚起一小团能量,跟打水漂似的,“啪”一下把那些乱窜的能量涟漪给抵消掉。有她在旁边,苏牧感觉肩膀上的分量轻了不少。
总算摸到了“虚空汲取”系统那破烂不堪的控制中心。好家伙,比苏牧上次来瞅的那眼还惨。肯定是刚才跟那“疯狗意志”干架留下的烂摊子,几个看着就关键的大部件上全是裂痕,有的还冒着细微的电弧,发出噼啪的哀鸣。
苏牧深吸一口不存在的口气,开始动手修。这活儿精细得跟绣花似的,还得顶着压力。那混沌能量可不是闹着玩的,像一头没驯服的野马,稍有不慎就得尥蹶子。林栀就在边上守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把她那种对能量特别敏锐的感知力放出来,帮苏牧定位哪个零件“内伤”最重,哪条能量通路堵死了需要疏通。
她的学习能力和上手速度,让苏牧心里直咂舌。这丫头好像天生就跟能量这玩意儿亲,那些狂暴不听话的混沌能量,到了她这儿,好像都稍微温顺了点。有几次,苏牧差点没控住场面,能量眼瞅着要暴走,都是林栀及时出手,用她那股子独特的、混着光影的能量往里头一掺和,跟和面似的揉两下,那躁动的能量居然就慢慢平息下来了。
邪了门了,她的能量,好像真能……捋顺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反正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俩人(主要是林栀扛了最危险的实操部分)累得都快散架了,总算是把那破系统给捣鼓得勉强能转了。一股细细的、带着虚空特有冰凉感的能量流,跟输液似的,慢慢注进了塔那都快旱死的能源核心里头。
塔里面,那些要命似的警报红光,总算彻底熄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的运行声音,像是个垂危的病人,好歹把气儿给喘匀了。虽然离康复还差得远,但至少暂时不用怕下一秒就断气了。
最大的危机,算是按下了暂停键。
苏牧和林栀回到了相对安生的核心区。这一通折腾,苏牧感觉自己的意识跟被抽干的海绵似的,软塌塌的,急需扎进“能量海”里泡着回血。林栀看着也累,小脸有点发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跟星星似的,非但没有蔫吧,反而有种刚跑完马拉松、挑战成功后的兴奋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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