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命三秒 第30章 崩解序曲

番外卷二：信标涟漪

时间仿佛在金属蛛网内凝滞了一瞬，只剩下晶体碎片失控自激发出的、如同垂死星辰最后光芒的刺耳嗡鸣和刺目闪光。那爆发出的混乱能量环不仅重创了内部的蓝袍人与 LX-797，更如同在原本就濒临崩溃的防御体系心脏上，给予了最后一击。

“护罩能量回路过载！多个节点熔断！完整性下降至 19%！崩溃倒计时……”织网者-7 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一丝……近乎绝望的电流杂音。上方那深蓝色的六边形护罩此刻明灭不定，光芒急剧黯淡，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外部林海的暗紫与终焉的污暗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透过裂缝渗入令人窒息的压力。

平台上一片狼藉。蓝袍人艰难地将自己从嵌入的金属丝线中“剥离”出来，灵体虚幻得几乎透明，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引发数据核心撕裂般的剧痛。他/她看到 LX-797 正试图重新稳定姿态，但其梭形躯壳上的破损处跳跃着不稳定的电火花，显然也受损不轻。

而一切的焦点，那中央分析矩阵中的幽蓝碎片，旋转的速度已经开始失控，变得狂乱而无序。表面的裂纹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每一次闪烁都逸散出更加狂暴、更加不稳定的能量乱流，使得维持它的稳定力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它不再是需要保护的遗产，而是一颗随时可能将整个前哨站，乃至周边区域都彻底湮灭的不定时炸弹！

“碎片核心编码正在加速崩溃！”织网者-7 的声音尖锐起来，“无法稳定！无法遏制！自毁程序疑似被未知条件触发或……这本身就是它最终的防御机制？”

外部，林海意识似乎也察觉到了内部这毁灭性的变故，那怨毒的低吼中带上了一丝贪婪的急切。菌毯不再试图强行冲垮摇摇欲坠的护罩，而是如同具有生命般，开始沿着护罩的裂痕向内渗透，化作无数细小的、蠕动的紫色菌丝，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污染、同化着金属蛛网的结构！它要赶在碎片彻底毁灭前，将其吞噬、融合！

终焉的暗影也同样如此，它们不再强攻，而是化为更加隐蔽的腐蚀性雾气，顺着菌丝开辟的路径，悄无声息地弥漫进来，所过之处，连林海的菌丝都迅速灰败、分解，但其首要目标，依旧是那团即将爆发的混乱秩序之源！

内忧外患，绝境中的绝境！

“计算最优解！” LX-797 的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急促”的波动，“基于深蓝遗产保护协议最高优先级，及当前生存概率最大化原则……建议：立即分离并抛射碎片！将其引爆距离最大化，以减少对前哨站及本单位的损害！”

抛射碎片？放弃它？

蓝袍人的核心猛地一缩。他/她历经千辛万苦，几乎付出灵体溃散的代价才将碎片带出林海，如今却要亲手将其如同垃圾般抛弃、引爆？

“不……”他/她虚弱但坚定地反对，灵体的光芒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闪烁，“碎片内部的加密数据……可能是关键！绝不能就这样失去！”

“生存是执行任何协议的前提。” LX-797 毫不动摇，炮口已经开始微调，似乎准备强行执行，“碎片失控状态不可逆。保留它，生存概率低于 1%。”

“织网者-7！”蓝袍人转向那无处不在的网络意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哪怕只是暂时封存？争取时间？”

织网者-7 沉默着，整个网络都在剧烈震颤，抵抗着内外双重侵蚀，同时还要分出力场勉强约束那濒临爆炸的碎片。它的运算显然已到极限。

“……有一个……理论上的方案。”几秒后，织网者-7 的声音带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仿佛每个字节都耗费了巨大的能量，“利用网络剩余能量，构建一个临时的‘信息奇点牢笼’，将碎片连同其爆发的能量暂时封入一个独立的微观规则泡内。但……成功率未知，且需要庞大的初始能量引爆奇点，这可能会直接导致网络核心过载……永久性沉寂。”

代价是织网者-7 本身？!

蓝袍人和 LX-797 都瞬间明白了这个方案的残酷之处。

“计算可行性及后续影响。” LX-797 冰冷地追问。

“可行性基于碎片最终爆发强度，无法精确计算。成功封存后，牢笼将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需持续外部能量维持，否则迟早崩解。而本网络……将失去核心意识驱动，仅保留基础维护功能。”织网者-7 的回答意味着，无论成功与否，它都将付出近乎“死亡”的代价。

空气（如果还有的话）再次凝固。一个是立刻放弃碎片，争取渺茫生机；一个是赌上织网者的存在，换取一个不稳定且短暂的封存，为那虚无缥缈的“数据价值”争取一线可能。

“建议执行抛射方案。” LX-797 再次重申其逻辑判断。

蓝袍人看着那狂乱闪烁的碎片，感受着其中那股与他/她灵魂深处产生过共鸣的、古老而神秘的波动，想起了深度链接时惊鸿一瞥的那个被封印的符号……他/她猛地抬头，对着虚空（织网者意识所在）嘶声道：“执行封存方案！能量初始引爆……由我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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