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眉庄，护甄嬛，本宫这次要屠龙 第155章 我能发誓

安陵容从长春宫出来时，春日的日头已有些刺眼。

她正欲拾阶而下，却见绯色身影一晃，被人拦住了去路。

祺嫔瓜尔佳文鸳裹着一件绯色妆花缎大氅，风毛出得极好，衬得她面若桃李。

眼波流转间竟比年前见时更添几分明艳。

数月未见，她好似蛰伏了整个寒冬的精怪，终于在春寒料峭时苏醒。

开口却仍是那副恶毒的腔调：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柔妃嫔娘娘么？几日不见，瞧着气色倒像是又清减了几分，可是为皇后娘娘分忧，太过劳心劳力了？”

安陵容眼皮都未抬，径直便要走过。

与这等蠢人的口舌之争，她早已懒得应付。

不料，对方竟不依不饶地逼近一步，声音陡然压低了三分，带着一种古怪的热切：

“先前那般大的动静，为何偏漏了我？为何不找我帮你？”

安陵容脚步一顿，终于蹙眉看向她，眼中尽是不解：“你在浑说什么？”

“还装？”瓜尔佳文鸳唇角一扬，尽是讥诮，“你若早来寻我联手，此刻被跟江福海做夫妻的，恐怕就不是剪秋，而是承乾宫那位了！”

安陵容瞳孔骤缩，只觉一股寒气直冲顶心，厉声低斥：“你疯了！”

她即刻环视四周，对身后宫人冷声道：“退远候着。”

待左右退至听不清话音的距离，安陵容一把将祺嫔扯到宫墙僻静处。

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透着惊怒：

“瓜尔佳文鸳！光天化日，你敢非议中宫？你有几个脑袋？”

祺嫔却浑不在意地拂开她的手，下巴微扬，脸上竟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我说错了吗？你不敢，我敢。你应该来找我的。我能告发皇后私通。”

安陵容气极反笑，“告发皇后？凭何告发？凭你一张嘴吗？”

“我不像你，做事缩手缩脚，平白放虎归山，让她如今又能高枕无忧！”

祺嫔冷笑一声，眼神灼亮，竟似真有几分把握，“我自有我的门路。”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倒想听听她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她索性好整以暇地拢了拢袖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好啊，那你便说说，要如何告发？”

瓜尔佳文鸳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凑得更近，嗓音压得愈发低秘，语气却斩钉截铁：

“我能发誓。”

“发誓？”安陵容一怔，疑心自己听错了。

“对！发誓！”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是什么绝世良策，“待我告发之时，便在皇上和满宫妃嫔面前立下毒誓，我瓜尔佳文鸳，若有一字虚言，全族无后而终！皇上见我肯拿全族起誓，岂有不信之理？！”

安陵容彻底失语。

她又想起上一世皇后对瓜尔佳文鸳的评价：祺贵人实在愚蠢，却也实在美丽。

眼前这个埋在毛绒绒领子间的娇艳脸蛋，面上洋溢着恶毒与愚蠢，却因为实在好看，倒显出几分朴实的笨拙来。

安陵容懒得再投去一个眼神，径直转身离去，只撂下两个字：

“……蠢货。”

瓜尔佳文鸳登时气得七窍生烟，精心描画的眉眼几乎扭曲。

她踩着花盆底噔噔噔地疾追几步，几乎要踩到安陵容的裙角，声音又急又锐，带着不管不顾的执拗：

“安陵容！我把话摆在这儿。皇后那个毒妇，我定要与她不死不休！你听着，你我可以联手！”

安陵容的脚步停住。

她背对着瓜尔佳文鸳，深吸了一口气，再转过身时，脸上只余下一层深深的无奈。

“你的‘心意’，本宫听到了。”她开口，声音不大，竟奇异地压下了祺嫔咄咄逼人的气焰，“若你再敲锣打鼓宣告天下，先倒地的应该是瓜尔佳氏的九族。”

她语气放缓了些：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深得皇上敬重。你方才那些话，本宫只当从未听见。你也最好立刻忘干净，一字都不许再提。”

说罢，她不再看瓜尔佳文鸳是何反应，只留下一句：“风大，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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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往前头养心殿去，寒玉扶着她的手。

寒玉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低声道：

“娘娘，祺嫔如今行事越发疯魔了，口无遮拦，奴婢真怕她哪日闯下滔天大祸，再牵连了您。”

安陵容闻言，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她沉默了片刻，才淡声吩咐：“去告诉王德禄，让他手底下的人机灵点，盯着翊坤宫那边，别让她真把自己作死了。”

寒玉似有不解，犹豫着还是开口：“娘娘，您忘了从前……祺嫔她也没少暗中给咱们下绊子。如今她自寻死路，您何必还要费心管她？”

安陵容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声音平稳无波：

“帮她？本宫何时在帮她。”

她目光投向远处巍峨的殿宇，语气轻缓：“只是对于皇后在宫里多个敌人喜闻乐见罢了。”

寒玉低头应道：“是，奴婢明白了。”

便不再多言，只稳稳扶着她，一步步走向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门前。

安陵容驻足等候内监通传，无意间抬眼，却见戍守殿门的一名侍卫身形挺拔，瞧着有几分眼熟。

竟是钮祜禄讷亲。

安陵容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心中暗哂：男人的前程，到底比女子更易攀爬。

前几日还在宫中循例巡逻，转眼便已立于这九五之尊的殿门外，成了御前侍卫。

她自然清楚，满洲勋贵子弟多以宫廷侍卫为晋身之阶。

天子近旁，既是险地，更是青云直上之梯。

能至此位者，要么家世显赫，要么圣心默许，无一不是通往权力中心的惯常之路。

而钮祜禄讷亲的底细，她早已查得明白。

开国元勋额亦都的曾孙，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孙，大臣尹德次子。

更不必提，其姑母便是康熙帝的孝昭仁皇后。

钮祜禄氏，世代簪缨，钟鸣鼎食，与爱新觉罗氏世代联姻，可谓根深蒂固的皇亲国戚。

当日皇后竟欲借钮祜禄讷亲来构陷她私通，当真敢想！

也不知是该叹服乌拉那拉氏心思刁毒，还是“慧眼”识人，偏偏择中了这般家世显赫的人物来作筏子。

莫非这一世，乌拉那拉氏与钮祜禄一族早已结下宿怨，才让她不惜用这等人物来行险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