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那刁钻却最终臣服的隐雾山,师徒几人继续西行。南山大王被沙僧种下弱水禁制,暂且留在山中约束群妖,虽非真心归附,却也暂时绝了为恶之念,算是此行意外插曲。
沙僧袖中那缕心魔之种依旧沉寂,与“寂”的盟约如同一层无形的薄纱,既带来了窥探心念、扰乱天机之能,也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因果重量。他能感觉到,自身大罗道果在这复杂因果的冲刷下,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弱水大道中那“包容”与“渡化”的真意也在缓慢增长。
行经数日,前方地势渐趋平坦,隐约可见人烟。然而,越靠近那处州郡,空气中的燥热之感便越发明显。天空并非晴朗,而是蒙着一层灰黄色的尘霾,烈日透过尘霾投下毒辣的光线,灼烤着干裂的大地。官道两旁,田亩龟裂,禾苗枯焦,河流见底,唯余白沙。
“阿弥陀佛,”唐僧望着沿途荒芜景象,面露悲悯,“此地怎地如此大旱?百姓何以维生?”
猪八戒热得伸出舌头直喘气:“师父,这鬼地方,怕是几年没下雨了吧?渴死俺老猪了!”
孙悟空火眼金睛扫视四方,抓耳道:“奇怪,此地水汽并非全无,地脉深处尚有暗流,为何半点雨水也无?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锁住了**!”
沙僧默然前行,他的感知更为清晰。这片土地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极其隐晦、却霸道无比的“禁制”之力!这力量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布置,性质堂皇正大,带着一丝天庭特有的律令气息,却又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严苛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与那准提魔念迥异,却同样令他警惕的算计意味。
这绝非寻常天灾!
一行人进入州郡城门,城门上方石刻“凤仙郡”三字。城内景象比城外更显凄惨,街道冷清,商铺关门,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偶有孩童啼哭,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一股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燥热的空气里。
他们寻到郡守府衙,欲打听情况,倒换关文。那郡守是个干瘦的老者,愁眉苦脸,听闻是大唐来的圣僧,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圣僧救命!圣僧救命啊!我凤仙郡已三年未雨!井河干涸,禾黍不生,百姓易子而食,惨不堪言啊!”
唐僧连忙扶起郡守,温言道:“大人请起,贫僧等途径此地,见此惨状,亦是不忍。可知为何三年不雨?”
郡守捶胸顿足道:“下官也不知啊!三年前,本是风调雨顺,忽有一日,天现异象,似有金光划过,此后便再无滴雨!下官斋戒沐浴,率众祈雨无数次,皆是徒劳!民间皆传,是郡中有人触怒上天,故降此灾啊!”
孙悟空不耐道:“定是那玉帝老儿或是哪路毛神不作为!待俺老孙上天问问!”
沙僧却抬手止住孙悟空,目光锐利地看向郡守:“大人,祈雨之时,可曾察觉有何异常?或者,这三年来,郡中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尤其是……与佛门、道观,或是某些奇异之人相关之事?”
郡守被沙僧目光所慑,仔细回想,忽然道:“经圣僧一提,下官想起来了!约莫是三年前,那异象发生前后,郡外三十里的‘甘霖观’来了一位游方道长,自称能呼风唤雨,法力高深。下官曾请他祈雨,他却说时机未至,需等候天意,此后便一直住在观中,深居简出。此外……便无甚特别了。”
甘霖观?游方道长?
沙僧心中冷笑,时机未至?怕是这“时机”,正应在他们取经人路过之时!这天灾**,看来又是冲着他们来的局!
他不动声色,对郡守道:“既如此,我等便去那甘霖观走一遭,看看那位道长,有何高见。”
离了郡守府,孙悟空迫不及待道:“沙师弟,你怀疑那牛鼻子搞鬼?”
沙僧微微颔首:“天降大旱,锁闭**,此非寻常妖魔所能为,必是精通天象律令之辈。那道士来得蹊跷,又言时机未至,恐是幕后之人布下的棋子,专为引我等前去。”
猪八戒缩头道:“又是算计?俺老猪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唐僧忧心道:“若真是如此,我等前去,岂非自投罗网?”
沙僧目光深邃:“是罗网,也是破局之机。不去,这凤仙郡万民便要困死于此。况且,我也想看看,此番又是何方神圣,在行此逆天之举。”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掐动,弱水大道感应着那笼罩郡县的禁制之力,试图追溯其源头,却发现天机依旧被那层金色雾霭遮掩,难以窥清,但比之灭法国时,似乎松动了一丝,仿佛布阵者并非全力施为,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考验?
一行人出城三十里,果然见一座道观坐落于荒山之上,观名“甘霖”,此刻看来却是莫大讽刺。观门紧闭,寂静无声。
孙悟空上前,一脚踹开观门!
观内并无道士迎接,只有正殿之中,盘坐着一个身穿八卦道袍,头戴偃月冠,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道人。那道人对于破门而入的几人恍若未闻,依旧闭目打坐,身前香炉中青烟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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