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那幽怨缥缈的歌声,师徒几人在浓雾中艰难前行。歌声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们的方向,脚下的山路越发崎岖难行,周遭的雾气也变得更加粘稠、沉重,仿佛有生命般缠绕上来,试图拖慢他们的脚步。
猪八戒已是气喘吁吁,眼神涣散,口中不断念叨着“嫦娥娘子”、“珍馐美味”。孙悟空亦是龇牙低吼,金箍棒不时扫向四周空处,将袭来的惑心魔念打散,但眉宇间也显出一丝烦躁。唐僧全靠沙僧的弱水之力护持,方能保持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但面色苍白,诵经之声微不可闻。
沙僧走在最前,弱水领域收缩至周身三丈,湛蓝光华流转,将一切外邪牢牢隔绝。他神色凝重,不仅因为这愈发强大的惑心之力,更因为他感觉到,那歌声源头散发出的气息,与准提魔念虽有细微相似,但其本质更加古老、更加混沌,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前,带着一种万古沧桑的寂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终于,在不知走了多久之后,前方雾气骤然一清!
他们竟来到了一处位于山腹之中的奇异山谷。谷内并无草木,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岩石,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惨白色兽骨垒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上空,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变幻形态的灰暗气旋。那惑心魔音,正是从这气旋中发出。
而在祭坛之下,盘坐着一个身影。
那并非预想中的青面獠牙的妖魔,而是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灰袍的老者。老者面容枯槁,皱纹深如沟壑,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仿佛蒙着厚厚的阴翳。他手中并无乐器,只是十指如同弹奏无形的琴弦般轻轻拨动,那灰暗气旋便随之起伏,发出惑乱心神的魔音。
然而,在沙僧的大罗灵觉中,这老者周身散发出的,并非妖气或魔气,而是一种极其纯粹、却又无比混乱的“心念”之力!这力量仿佛能引动生灵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执念,并将其无限放大!他本身,就像是由无数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实体!
“心魔?!”沙僧瞳孔微缩,瞬间明悟。这雾隐山之主,竟是一尊由天地间负面情绪孕育,或者说,是某种强大存在陨落后,其执念所化的特殊生灵——心魔!而且其根脚,似乎与混沌魔神有关!
那心魔老者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惑心魔音戛然而止。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沙僧,并非用视觉,而是用一种直接作用于心神的感知。
“你……来了……”老者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诡异力量,“吾于此……等候多时……林凡……”
“林凡”二字一出,沙僧心神剧震!这是他穿越之初,属于现代人的本名!除了那神秘的“洪荒因果律系统”,绝无第二人知晓!这心魔老者如何得知?!
孙悟空、猪八戒和唐僧虽不知“林凡”是何人,但见沙僧神色大变,也知此事绝不简单,纷纷警惕地看向那心魔老者。
沙僧强压下心中惊涛,目光锐利如刀,锁定老者:“你是何人?为何知我名讳?”
心魔老者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诡异的笑容:“吾名……‘寂’……乃‘混沌魔猿’一缕不甘战意……混合开天之初万灵心煞所化……无心无相,存于念间……”
混沌魔猿?!孙悟空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体内的混沌魔猿血脉竟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传来一种既亲近又排斥的复杂感应!
心魔老者“寂”继续用那干涩的声音说道:“至于汝之名……乃吾窥探汝心海深处……偶然得见……汝非此世之魂……身负‘变数’……与吾……同病相怜……”
他竟能窥探到沙僧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沙僧心中寒意更盛,弱水大道全力运转,将自身心神守护得固若金汤,冷声道:“既知我乃变数,为何阻我去路?以魔音惑我师徒?”
“阻路?非也……”“寂”缓缓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乃是……考验……亦是……求救……”
“求救?”沙僧眉头紧蹙。
“吾之本源……源于混沌魔猿……与那猴头……同源……”“寂”的目光扫过孙悟空,让后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然吾灵智诞生于开天之后……受限于天道……更遭佛门……忌惮……那准提……屡次欲将吾‘渡化’……炼为……掌控心念之傀儡……”
他话语断续,却透露出惊人的信息!准提圣人,竟早就在打这尊特殊心魔的主意!联想到那遁走的魔念与“寂”气息中的一丝相似之处,沙僧瞬间明了,准提的执念之尸能施展那般惑乱心神的魔音,恐怕正是借鉴或部分窃取了这尊先天心魔的力量!
“汝于灭法国……重创其魔念……逼其显露本相……”“寂”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快意,“此乃……因果……吾感念之……故引汝前来……”
“引我前来,所为何事?”沙僧沉声问道,并未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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