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说法,他沉默几秒,逐渐平稳着情绪。
看来我最后的激怒并没有起效,只能说「生肖」毕竟是「生肖」,他们经历过类似的场面恐怕要比我多。
只见他深呼吸了几次,开口说道:“虽然我错看了你,可这一次谁会赢还未可知。”
他说得没错,尽管我听他讲了很多次场地内的故事,可我毕竟是第一次站到这里。
我丢失了视觉,他却能把我的动作尽收眼底。
要在这种劣势当中以「赌命」的方式杀死他,恐怕也只有一个方法。
一旁的「玄武」似乎已经等待了太久,她在漆黑之中轻叹吟一声,随后问道:“开始?”
我和老鼠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屋内还有第三个人。
“开始吧。”老鼠说道,“今天我就让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知道他惹错了人。”
“「生肖」是「鬼」,「参与者」是「人」。”「玄武」应和道,“五分钟,计时开始。”
一语过后,我明显听到了脚步声。
老鼠已经开始在众多障碍物当中大步流星地跑来了。
所以现在我应该逃跑吗?
不,我没有视觉,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跑不掉。
我只能被他抓到。
这场游戏用常规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赢过这只老鼠。
黑暗之中,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似乎想用手指来发泄他的愤怒。
「鬼」捉到了「人」,双方的身份将要转换了。
而我胜利的机会也只有这一瞬间。
在他抓住我的同时,我也伸手抓住了他。
这动作让他微微一顿,但他也很快明白了过来:“你太傻了……如果咱们谁都不松手,「鬼」和「人」只会一直轮换,最后谁能活下来就完全看运气了。”
“不……”
我一边死死抓着他,一边蹲下身子摸索着地面。
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下,理论上我的时间不会太多。
“你在做什么……?”他疑惑道。
如果我附近没有趁手的家伙,那才会沦落到靠运气的地步。
好在,天不亡我,我摸到了一个木制的、可以单手拿起来的东西。
趁着这老鼠还没反应过来,我立刻起身拿着手里的东西,朝着他头部的方向狠狠地挥了过去。
就算他反应过来也没用,他曾跟我说过,只有被称作「地级」的人才会获得身体强化,所以他现在跟我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通过他不经意间的透露,我也知道了他在现实世界之中只是个平平无常的打工族。
两个普通的成年男人进行以性命为赌注的搏杀,通常只有两个情况会赢。
一是有一方忽然动手,二是其中一方有武器。
现在拿着武器的一方忽然动手,可以极大的增加我的胜率。
不,应该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来增加我的胜率。
一旦我手上的这个东西不够坚硬、或者我没有直接打到他的头部,那我可以直接选择放弃了。
我不害怕死在这里,因为我一直都坚信——
死在努力的路上不丢人,死在躺平的床上才丢人。
死在努力路上的孙子没人会嘲笑,死在躺平床上的大爷算什么……?
好在我的运气不算差,提前做过这么多努力,也让胜利的天秤名正言顺地向我倾斜了。
由于我死死地抓住他,他的闪躲空间并不大,我手上的东西也在此时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他的头。
只听一声闷响,他哀嚎一声,整个身体也向后倒去。
我手上稍微松了力气,接着趁他重心不稳的时候扑上前。
命运已经给了我机会了,我需要把握住。
他的眩晕时间不会超过五秒,我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趁着他动弹不得,我拿起手中的木头朝着他的头部不断地砸下去,由于我完全看不见,有几下甚至砸到了他的脖子。
我没计算我砸了多久,只知道我将自己的体力全部耗尽了。
幸好这地方没有灯光,否则一旁的裁判会看到我毫无章法的丑态。
我不是个擅长运动的人,也不是个擅长动脑的人,我只会抓住一切微小的机会努力向上爬。
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从追逃的层面我不可能获胜,但我记得规则里从来没有提过「鬼」和「人」是否可以互殴。
这只老鼠曾经说过任何人都不可以攻击「生肖」,否则被称为「朱雀」的裁判就会出现。
可现在他的身份变了,他和我一样都只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
所以我理应可以直接攻击他。
就像现在这样。
直到完全举不起胳膊,我才停下攻击,缓缓站起身,向着印象中「玄武」的位置问道:“现在谁是「鬼」……?”
「玄武」沉默几秒之后,轻声答道:“是他。”
听到这句话,我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像是获救了一般走到墙角,慢慢坐下。
我的浑身都在颤抖。
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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