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铁山那场酣畅淋漓的酒宴,仿佛一道催化剂,加速了陈天纵融入北境军方的进程。赵铁山这位憨猛校尉在军中基层人脉颇广,且为人仗义,他的一句“陈兄弟是实在人”,比任何官方文书都更有效地消弭了许多中下层军官对陈天纵的残余偏见。一时间,陈天纵这“锐士营”教习的名头,在朔方城守军中算是初步立住了。
“锐士营”的筹建工作稳步推进,首批五百名选拔出来的士卒已经到位,开始在陈天纵制定的全新纲要下进行训练。训练内容并非高深功法,依旧是简化版“凡境”的呼吸、桩功与气血引导,但要求更为严格,并辅以特定的药浴。陈天纵每日都会亲临训练场,观察进度,解答疑问,偶尔亲自示范那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的动作。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北境的局势,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就在“锐士营”开训半月后的一个凌晨,天际刚泛起鱼肚白,一阵急促而凄厉的号角声,陡然划破了朔方城的宁静!
“敌袭——!烽火!东北方向,黑山峪外侧,狼烟起了!”
城头了望塔上,哨兵声嘶力竭的呼喊如同惊雷,瞬间点燃了整个边塞重镇。原本沉寂的军营如同苏醒的巨兽,刹那间人喊马嘶,铠甲碰撞声、军官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汇成一片。
陈天纵正在院中引导“锐士营”第一批士卒进行晨间吐纳,闻声立刻中止了训练。他抬头望向东北方,只见遥远的天际,三道粗黑的狼烟笔直升起,在黎明的天空中显得格外刺目。
三道狼烟!这意味着遭遇的是蛮族主力部队,至少千人以上,且已发生激烈接战!
“全体都有!解散!立刻归建,准备战斗!”陈天纵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这些“锐士营”的士卒虽经他调教,但终究是边军,战时首要任务是回归原有编制。
士兵们虽然对突如其来的中断感到些许遗憾,但军令如山,立刻轰然应诺,迅速而有序地奔向各自所属的营区。
陈天纵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直接走向城墙。作为“锐士营”教习,他虽无直接指挥权,但有参与军议和观战的资格。
城头之上,已是戒备森严。守将赵千岳一身戎装,面色凝重,正与几名将领和幕僚对着地图急速商讨。传令兵如流星般奔上奔下。
“情况如何?”陈天纵走到一位相熟的偏将身边,低声问道。
那偏将语速极快:“是‘黑狼部’的主力!至少一千五百骑!拂晓时分突然出现在黑山峪外侧三十里的‘野马滩’,正在猛攻我前沿的戍堡和哨站!七殿下已亲率黑山峪大营主力前往迎击,命我朔方城派出兵马侧应支援,并严防蛮族分兵绕袭!”
黑狼部,乃是草原诸部中最为骁勇善战、也最为嗜血残忍的一部,其骑兵来去如风,战力极强。
很快,赵千岳的命令下达:由前锋营校尉赵铁山,率领本部八百步卒,并汇同三百骑兵,即刻出城,驰援野马滩方向,务必拖住蛮族侧翼,配合七皇子主力进行夹击!
命令传到时,赵铁山正在校场上对着麾下士卒做战前动员。他接到军令,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种嗜血的兴奋,猛地拔出腰间佩刀,怒吼道:“儿郎们!蛮子送上门来了!随老子出城,砍下黑狼崽子的脑袋当尿壶!”
“杀!杀!杀!”八百步卒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陈天纵站在城头,看着赵铁山带领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冲出朔方城,沿着官道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烟尘滚滚,杀气冲天。
他眉头微蹙。赵铁山所部多为步卒,虽悍勇,但面对以机动性见长的黑狼部骑兵,在野马滩那种相对开阔的地形,处境必然十分艰难。这侧应支援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
“赵将军,”陈天纵转向身旁的赵千岳,拱手道,“铁山所部多为步卒,恐难以有效牵制骑兵。在下愿率‘锐士营’已受训士卒,随军出战,或可助其一臂之力。”
赵千岳看了陈天纵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考量。“锐士营”初创,未经战火检验,他本不欲让其过早涉险。但陈天纵主动请缨,其麾下士卒经过特殊训练,或许真能起到奇效。而且,让这位七皇子看重的人物亲身涉险,也能向殿下表明朔方城的决心。
略一沉吟,赵千岳点头:“准!陈教习可率‘锐士营’中已完成初步整合、表现优异者,人数不超过两百,即刻出发,听从赵铁山校尉调遣!记住,以策应、牵制为主,不可浪战!”
“遵命!”陈天纵抱拳,转身快步走下城墙。
小半个时辰后,陈天纵亲自挑选的一百八十名“锐士营”精锐,身着轻甲,携带弓弩与近战兵刃,在朔方城外集结完毕。这些士兵眼神锐利,气息沉稳,虽然同样紧张,却并无多少慌乱,显示出与普通新兵截然不同的素质。
“出发!”陈天纵没有多余废话,翻身上马,一挥手,带领着这支特殊的队伍,沿着赵铁山部队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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