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山下的魔鬼森林总在清晨渗出幽蓝雾霭,像一匹被揉皱的冷缎子裹住整片山谷。雾气中漂浮着松针与腐殖土的混合气息,沾在睫毛上带着微痒的湿意。今日的雾散得格外早,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恰好落在五百名身着凡米服的特研科科员肩上。那是种介于银灰与暗蓝之间的特殊面料,经纬间织着纳米级反光丝,衣摆处绣着微型几何等分图案 —— 正三角形与圆形交错的纹样在阳光下随角度变幻出流动光斑,科员们都知道,这是米凡亲自设计的纹路,藏着第一推力原理中 "等分与射力共生" 的简化模型。
院长大人乘坐的磁悬浮车碾过带露草叶,车底气流掀起细碎的水花。三十多位科学家和教授紧随其后,皮鞋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在寂静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生物学家赵启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远处岗哨的激光探头,那束淡红色光线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扫描来访者的虹膜。"这地方...... 邪气森森的。" 他低声对身旁的卓玛泉说,目光扫过路边警示牌上的奇异符号 —— 那是米凡创造的宇宙通用语,意为 "擅入者将触发时空褶皱"。
卓玛泉没接话,只是紧了紧公文包带子。藏青色牦牛皮包的边角已磨出毛边,里面装着她连夜整理的正十七边形论证资料,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褶皱,像触到自己此刻的心跳。她的藏族银镯在行走间轻响,与远处隐约传来的能量嗡鸣形成奇妙共振。
米凡站在方队前方的高台上。他今日穿的凡米服比科员们更简洁,领口无任何标识,唯有左胸处一枚极小的青铜色徽章 —— 那是用核电池废料提纯后铸造的等分圆,边缘刻着只有特研科核心成员才懂的星图坐标。他的目光扫过缓缓走近的人群,如手术刀划开皮肤般精准,在院长大人脸上稍作停留时,注意到对方鬓角新添的白发,又迅速移开,落在那些教授们或好奇或倨傲的脸上。
"全体都有 —— 立正!" 都督的声线像被砂纸磨过,五百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凡米服摩擦的声音汇成一股沉闷浪潮,惊飞了停在高台栏杆上的灰雀。都督左手腕上的特制手环突然亮起红光,这是特研科内部的戒备信号,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能量枪,枪套上雕刻的狼头徽章正对着人群。
米凡抬手示意仪式开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正微微弯曲,仿佛握着无形能量。昨夜调试核电池时被电弧灼伤的指腹还泛着淡红,那道疤痕恰好在无名指第二关节形成一个完美的直角。
"欢迎各位来到终极七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穿透力,清晰钻进每个人耳朵。风突然停了,连树叶的沙沙声都低下去,只有远处能量塔发出的低频嗡鸣仍在持续。"但我必须先划一条线。"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扫过教授们胸前的学术徽章 —— 那些代表不同学科的标识在他眼里,不过是小科学思维的墓碑。" 在终极七区,只有一个标准 ——大科学思维的标准。"
人群中响起细微骚动。数学教授卓玛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她注意到米凡说这话时,右手食指在裤缝处无意识画圈,那轨迹正是高斯正十七边形的第一顶点坐标。她悄悄从公文包里抽出笔记本,笔尖在 "第 17 个等分点的伪证" 标题旁轻点。
"任何人,不论是谁,在小科学思维上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 米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凡米服领口随动作轻轻颤动,露出颈间挂着的黑色吊坠 —— 那是用第一块核电池原型机的核心材料制成的,"不要在这里妄图用自己狭隘的科学思想干扰我们的工作,更不要试图干扰我们的情绪 —— 绝不允许!"
他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教授们的脸,在物理教授李正德的金丝眼镜上停留片刻,想起三年前此人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米凡理论的逻辑谬误》。"你可以在这里漫无目的地胡说八道,但不要试图用那些在错误方向上盲目求索的自然科学思想和理论,来论证我的思想和理论 —— 也就是不要用我否定的思想和理论来否定我,那样做有意思吗?"
站在后排的年轻教授郭怀疑下意识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困惑。他看到身旁的化学教授王谦友嘴角撇了撇,将公文包里的《有机化学年鉴》往深处塞了塞 —— 所有人都知道,米凡最鄙夷化学这门 "现象堆砌的伪科学"。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我有什么痛恨或讨厌的东西," 米凡的声音突然沉下去,带着冰碴般的质感,右手猛地握拳,指关节发白,"那就是那些学奴的嘴脸。"
最后几个字像重锤砸在地上。刘柳第一个鼓起掌来,她的掌心拍得发红,银质手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 这手链是米凡用核反应废料为她定制的,据说能抵御宇宙辐射。舒美丽紧随其后,她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米凡的每一句发言,页边空白处画满几何示意图。都督那双总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燃起火焰,五百名科员的掌声随即如雷贯耳,震得头顶树枝落下几片沾着晨露的枯叶,恰好落在前排一位教授的锃亮皮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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