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禁制消散,如同尘封万古的墓穴被悄然开启,一股远比门外更加精纯、却也更加阴寒刺骨、混乱暴戾的灵气,如同沉睡了无数纪元的洪荒巨兽的吐息,从门内缓缓弥漫而出,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古老威压,瞬间充斥了每个人的感官。
严守道面色凝重如水银,他深吸一口带着腐朽与死寂气息的空气,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鼓荡起来,在体表形成一层凝实如青色琉璃的光罩,率先迈出坚定的步伐,踏入了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未知黑暗之中。王执事紧随其后,手中羽扇灵光吞吐,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孙、钱二人尽管心有余悸,脸色苍白,但探索上古遗迹的巨大诱惑以及对叶秋方才破解禁制带来的震撼,终究压过了恐惧,咬牙跟上。三名外门弟子则呈锋矢阵型,护卫在队伍侧翼,手中法器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叶秋走在队伍相对中心的位置,他的步伐依旧平稳。踏入石门的那一刻,他那远超常人的神识便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波,无声无息地向四周急速蔓延开来,构建着门后世界的立体图景。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狭窄甬道,而是一片仿佛没有边际的、更加宏伟也更加死寂的废墟空间。脚下依旧是那种冰冷、坚硬的黑色石板,一直铺向远方,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幽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混合着万年尘埃的味道,以及一种……仿佛来自天地初开时的、蛮荒而沉重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间内并非绝对的黑暗,一些镶嵌在残破墙壁或倒塌石柱上的、早已失去大半灵光的奇异晶石,散发着幽蓝色的、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的微光,勉强照亮了有限的范围,反而更添几分阴森。目光所及,尽是断壁残垣,倾倒的殿宇,碎裂的碑刻,以及……比门外更多、年代显然更为久远的森森白骨,杂乱地散落各处,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历过的惨烈浩劫。这里不像是一座遗迹,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属于神魔的古老坟场。
“小心戒备!此地死气与怨念凝结如实质,恐有阴邪之物滋生!”严守道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回荡,他的神识也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刺骨的负面能量侵蚀。
众人心神紧绷,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孙、钱二人不时被墙壁上那些比外部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古老花纹所吸引,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停下脚步,用颤抖的手记录着,眼中充满了痴迷与难以言喻的震撼。
然而,就在他们深入这片死亡废墟约百丈距离,踏入一处相对开阔、地面完整地镌刻着一个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大厅的圆形阵图区域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嗡——!!!”
整个大厅猛地剧烈一震!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激怒!地面那巨大的圆形阵图骤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碧绿色光芒!一股浩瀚如星海、磅礴如不周山倾塌般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银河决堤,轰然降临!这威压并非虚无,而是化作了实质般的重压,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噗通!噗通!”
三名练气五层的外门弟子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发出,便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当头砸中,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护体灵光瞬间破碎,鲜血从七窍中汩汩涌出,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面对绝对力量时的极致恐惧与绝望!
“呃啊!”孙、钱二人也是齐齐闷哼一声,如遭重击,身形剧烈摇晃,手中的记录玉简“啪嗒”掉落在地。他们勉强依靠筑基初期的修为稳住身形,但体内气血翻腾,灵力紊乱,脸上已无半分人色,看向大厅中央的目光充满了骇然!
王执事更是如临深渊,手中羽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化作一道光幕护住周身,但他整个人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在那恐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光幕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就连筑基中期的严守道,此刻也是浑身衣袍鼓荡,猎猎作响,雄厚的青色灵力如同怒涛般汹涌而出,在身前形成厚厚的屏障,但他的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苍白,从牙缝中挤出一声低吼:“金丹威压!是三阶妖兽!堪比金丹期的存在!”
金丹期!对于他们这群最高只有筑基中期的修士而言,那是需要仰望的存在,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差距!在这等威压面前,他们脆弱得如同蝼蚁!
大厅中央,那碧绿色的光芒疯狂汇聚,如同百川归海,迅速凝聚成一头庞然大物的虚影!那是一只巨龟的形态,却远超寻常龟类,龟甲宽广如小型山丘,其上天然生成玄奥无比的碧水波纹,仿佛蕴含着江河湖海的至理。头颅似龙非龙,峥嵘而威严,一双眸子如同两潭万古不化的寒冰,充满了冰冷、死寂,以及被卑微生灵惊扰了永恒沉眠的、滔天的怒火!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极其精纯的妖力与一道顽强不灭的古老意志凝聚而成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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