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茯苓站在高高的了望塔顶,紧闭双眼,将所有的信念、祈祷与内心深处最纯粹的守护之意,尽数倾注于掌心那颗滚烫的淡金色“希望之种”。她感觉自己仿佛与某种宏大而温暖的存在连接在了一起,灵魂都在为之震颤。
起初,下方战场依旧杀声震天,狄人的攻势并未减弱,黑玄骑的防线仍在节节后退。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渐渐地,一些微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开来——
正在拼死抵挡狄人猛攻的一名黑玄骑什长,原本因疲惫和绝望而近乎麻木的眼神,忽然间重新凝聚起一丝光彩。他挥刀格开迎面劈来的弯刀,动作似乎比刚才迅捷了半分,喉咙里发出一声自己都未察觉的、低沉的怒吼:“兄弟们!顶住!”
旁边一名手臂中箭、本已准备闭目等死的年轻士兵,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流涌过心间,求生的**前所未有的强烈。他猛地睁开眼,用未受伤的手抓起地上的长矛,狠狠刺向一个试图从他身边冲过的狄人骑兵!
更远处,几个因主官战死而陷入混乱的小队,原本如同无头苍蝇,此刻却仿佛冥冥中受到了指引,自发地向一个可靠的军官靠拢,重新组织起脆弱的防线。一种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在几乎被绝望冰封的心田中,顽强地重新点燃。
这变化并非惊天动地,没有金光万丈,没有神迹降临。它细微得如同春风拂过柳梢,如同暗夜中的第一颗星辰。它无法立刻击退强敌,无法治愈重伤,但它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一个仍在奋战的黑玄骑将士心中,让他们在崩溃的边缘,硬生生又多撑住了一口气!
而此刻,被京营卫士严密控制的中军大帐内,也正经历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吴世安嘴角带着血迹,被两名京营卫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但他依旧死死盯着床榻上的凌或,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担忧。周廷鹤站在床边,脸上带着一丝计谋即将得逞的阴冷笑容,正准备下令将“昏迷不醒”的凌或强行带走。
就在他抬起手的瞬间——
床榻之上,凌或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长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那原本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陡然变得深沉而有力了一瞬!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这细微的变化,如何能瞒得过紧盯着他的吴世安和周廷鹤?
吴世安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而周廷鹤脸上的笑容则瞬间僵住,转为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他怎么……”周廷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而坚定的奇异感觉,如同水波般轻柔地拂过整个大帐。这感觉并非实质的力量,却仿佛能涤荡人心的阴霾,唤醒沉睡的意志。
吴世安感受最为明显,他只觉得精神一振,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猛地抬头,仿佛能穿透帐壁,感受到那股源自了望塔方向的、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意念波动!
是茯苓!她成功了!她真的引动了那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床榻上的凌或,在这股内外交织的奇异力量刺激下,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开始快速转动,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束缚抗争!他的胸膛开始明显起伏,喉咙里发出极其压抑的、破碎的呻吟!
“拦住他!别让他真的醒过来!”周廷鹤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厉声对按住吴世安的卫士喝道,同时自己竟亲自上前,伸手想去捂住凌或的口鼻!他绝不能让凌或在这种时候清醒过来!否则他的一切谋划都将前功尽弃!
“周廷鹤!你敢!”吴世安目眦欲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一下子挣脱了卫士的钳制,如同护崽的猛虎般扑向周廷鹤,死死抱住了他的腿!
“滚开!老东西!”周廷鹤又惊又怒,抬脚狠狠踹在吴世安胸口。
吴世安闷哼一声,口鼻溢血,却依旧死死抱住不放,嘶声喊道:“子渊!醒来!快醒来!”
帐内一片混乱!几名京营卫士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扯吴世安。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冲破重重阻碍的低吼,猛地从凌或喉中迸发!他倏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墨色的眸子,不再有之前的涣散和虚弱,虽然布满了血丝,却如同被寒冰淬炼过的利剑,瞬间锁定了正与吴世安纠缠的周廷鹤!那目光中蕴含的冰冷杀意和磅礴怒气,让周廷鹤如坠冰窟,动作瞬间僵住!
“周、廷、鹤!”凌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却字字如铁,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你好大的……狗胆!”
他竟强撑着无比虚弱的身体,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牵动了他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脸色也更加苍白,但他挺直的脊梁和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却仿佛一尊即将苏醒的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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